又出了太后的丧期,老百姓们忍不住穿上色彩鲜艳一点的衣裳,跑到清阳寺后山踏青。后山这一大片芍药是依台阶而建,散布成一块一块的,种了不同的品种,如今一朵朵芍药花在春阳的照耀下,煞是喜人。
这些芍药已栽种多年,每到这个时候盛开,老百姓自动的便过来游赏,顺便上香,一举两得,所以这几日尤为热闹。人们三五成群的围在一块块苗圃旁边,年轻人老年人小孩儿都有,附近的书院的学子们也都结伴出现了,一边赏花一边作诗,人群与繁花花构成了一幅生动的春游图。
凉秋和木棉夹在人群中,走走停停,各色花种欣赏个不停,这种安逸的气息中没有一丝危险,凉秋便把帷帽的白纱绑起,否则遮挡自己的视线,甚为不爽。
眼前的这片芍药颜色是奶绿色的,这种品种祁凉秋从未见过,忍不住蹲下身来,细细瞧着。花朵散发着一丝微弱的清香,和它的颜色很搭配,淡雅而美丽。凉秋欣赏了一会,起身往后看,嘴里说道:木棉,这芍药颜色太美了,咱们院里要是也栽上一株就….未等说完,她才发现自己碰到了身后另外一个赏花的人,她连忙后退了一步,“是否撞到你了?实在抱歉,我转身太快没有注意。”
“无妨。姑娘不必在意。”一个清雅的男声,说话的声调也十分有礼。
凉秋抬眼一看,是一位书生,相貌清秀,嘴角含笑。一个陌生人对自己讲话,她下意识的忙用手把帷幔的白纱扯了下来,想盖住面部。
那人说道:姑娘何必掩面,在下早就见过姑娘芳容。脸上带着一丝好整以暇的笑,继续说:
“那日下雨,姑娘不是同我一起在凉亭避雨来着?在下本想借姑娘雨伞,被姑娘拒绝了。”
凉秋这才想起来,有一日她回耿婆婆家时,突然下起了雨,那似乎是今年的第一场春雨,她顺便躲到一个凉亭去躲避,没想到凉亭里有几个书生早就在那了,和这些年轻男子在一个不算宽敞的地方避雨本就不是很自在,有一个人可能看出她的不自然,拿伞走过来问道“姑娘可用在下的伞。”
祁凉秋也没看这人的脸,只是摆手笑了笑,一下子冲进了雨中,跑开了。本来离家也不是太远,跑上几步就到了。
没想到,当时要借她伞之人,就是他。
既如此,她一把将帷帽扯了下来,说道:原来是你。那日忘了谢谢你。
“姑娘没有被雨淋到吧?”
凉秋笑了一笑:“没有那么娇贵的,离家不过几步路。”
“看我真是无礼,说了半天忘了介绍自己。在下陈准,渝州人氏,在南金学院读书求考,号长鹤。敢问姑娘芳名?”
他短短几字,介绍的倒颇为详细,一时之间,祁凉秋也不好意思不回答他,便说道:叫我小言就行。我是附近乡下来的丫头。
陈准见她如此回答,脸上有疑惑之色,眼前女子虽穿着普通粗布服侍,头饰也极为简单,一个木簪而已,但是气质却并不像她所说是一个乡下女子。
“咦?姑娘气质如兰,倒不像小家女子。”
“你这是看不起小家女子么?”
“非也。姑娘莫要误会,只是,姑娘这扇坠不俗。”陈准的脸上有一种书生有的孤傲和得意之色,祁凉秋突然想起来,这人是那日在石桥上侃侃而谈的书生。
他眼光的确毒辣,当日在街上傅尚风买了这团扇之后,特意送来一个扇坠相配,这扇坠是两环相结,翡翠所制,的确比团扇本身要贵重上许多。
凉秋见他丝毫没有离去之意,似乎是很愿意在这讲话似的,往旁边看了看,寻木棉的影子。见木棉在下方不太远处,和两个小姑娘聊的正开心。
“原来你是用物的价值来衡量人的啊。”凉秋盯着木棉的方向顺嘴接了一句。
其实当日祁凉秋坐在石栏上听他们讲话时,陈准便注意到她了,后来在凉亭躲雨,又近距离的见过一面。如今在这无意中又看到了她,他便自然的凑了上去,这才让祁凉秋不小心撞了一下。本身就是一种想接近的心思,但是他没想到,这个姑娘竟然如此牙尖嘴利,每一句话其实都是在怼自己,以至于他都不知道怎么样接下去了。
祁凉秋见他的神色想说话又说不出来,觉得还挺有意思的,冲他笑了一下,说道:我一个农村丫头,说话口无遮拦,你别见怪。
说着准备离开,转身向木棉的方向走去,只是她没想到,陈准竟然自然而然的跟了上来。嘴上倒没闲着:
“在下是真心觉得,姑娘气质不凡,很想交个朋友。”
祁凉秋听到此,停下了脚步,用一种不可名状的笑容看着他:“阁下以前对滟滟姑娘也是这样说的吗?”她无心交友,更是知道他与滟滟姑娘交际匪浅,如今却又带着一丝真诚而又孤傲的神色来和自己搭讪,她就得开窗说亮话了。
“这.滟滟姑娘只是红颜知己,并无她情。”
“噢。那公子想结交我这个朋友做作何之友呢?还是,公子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