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白父白母带着将士们将昨夜死去十几人的尸体整理收拾好,埋到了林间。
无墓无碑,一抔黄土,他们就死在了这里。这世上除了他们的家人和军中的将士,没有人会记得他们。一辈子生在疆场,死在疆场,被人冠上为国捐躯的名号,了却残生。家人带着伤痛,未得这为国捐躯的半分好处。
无忧心里想着敬王昨夜说的话,心里不是滋味。在他们入土前,硬是将李辰安拉起来,问了每一个人的名字。如今她站在那几座土堆前,心里一个个默数这几人名字,将手中酒倾倒而下,痴痴说道:“我来年再来看你们。”
“无忧,该走了。”无忧回头,见白父白母在远处站着。她跑上前去,抱住了二人:“爹,娘,战场上万事小心,女儿会日日祈祷你们平安。”
“你也是,伴君如伴虎,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得罪了人却不自知。”白父白母拉着她的手,恋恋不舍。
坐上马车,无忧撩开帘子向后望去,直到这几人化作黑点消失在远方,才将帘子放了下来。
“别担心了。”李嘉仪安慰无忧。
虽说只这几日,可无忧心中已将二人当做亲生父母看待。如今说不担心怎么可能,可无忧依旧倔强摇摇头说:“我不担心。反正就打五年。”这话看似说给李嘉仪,实则也说给她自己。
“你怎么知道就打五年啊小姐?”若若问。
“因为小姐是预言家啊!”无忧捏捏若若小脸,和李嘉仪相视一笑。她不仅知道打五年,还知道白将军会在第五年谈判时被百里飞河囚禁试图改变和谈局势,后来他以身殉国,卫将军扶灵柩回京,举国戴孝。
所以到时候,无忧一定得想办法再回来。
*
御书房。
“你在梦里都见了什么?”李无垠一边看军报,一边低着头问。
无忧将入梦之事从头至尾又给李无垠讲了一遍。
“将朕推到水里?”
“都是梦而已,陛下不会怪无忧吧。”无忧抬头,见他一直盯着自己,转移话题道:“臣的提议,陛下可觉得还行?”
“给将士家属慰问金,这是好事。只是战事一起,物资、军械、粮草等都是钱,只怕国库供不过来。”李无垠道。
“那就抄家吧。”
“你说什么?”李无垠惊讶抬头。
“国库没钱,可那帮老臣手里有钱啊。”无忧解释。
“白无忧,你真是越来越大胆了。抄家?朕怎么抄?”
“我可以帮陛下,只是陛下需要给我一个身份。”
李无垠看着无忧的眼睛,她完全没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问题,平静的像一汪死水。
*
五年后。
“大人,今日又去抄谁的家?”
“今日不抄家,今日喝酒。”
“拿上好的酒来!”小二大喝一声。无忧身穿官服倚在二楼,将绣春刀摆在桌上。
楼下有一熟悉身影跑上来,直接挨着无忧坐下去,将她朝窗边挤了挤。
“叶大人,今日又有什么军报要上呈?”
叶行之从袖口拿出一封信:“卫将军的家书,请指挥使大人收好。”
无忧直接拆开,信中写道:
女儿亲启。淮都一战大胜,如今我军已占据赤炎半壁江山,战局已定,获胜指日可待。我与你父眼穿肠断,日日思念,望女儿珍重自身,在朝堂上谨言慎行,切不可为了我们得罪老臣。待战事毕,你我三人便可在京城相见。
无忧将信收到腰间。
“指挥使大人,令堂写了什么?”叶行之靠在无忧身上问。
“还是原来那几句,让我不要得罪朝中老臣。”
叶行之轻笑一声:“他们该多劝劝朝中老臣不要得罪你才是。”
店小二上了酒,无忧饮一口问:“叶大人今天有案子吗?”
“没有,指挥使大人有案子吗?”叶行之很自然将酒一把抢过去,一饮而尽。
无忧看他这样,无奈叹了口气道:“我倒是有一个,叶大人一起去?”
“行啊,让我也见识见识指挥使的威风。”二人日常官话客套,真是信手拈来。
出了店,无忧领着叶行之来到一府门前,上头大字写着:易府。
无忧一脚将门踹开,见院中摆放桌椅,直直坐了上去,对着一旁小厮问:“你家大人呢?将他叫过来。”
说话间易水寒那老头颤颤巍巍挪着小碎步跑过来问:“指挥使大人大驾光临,怎么也不通报下官一声?”
无忧摆摆手道:“尚书客气什么?您是上官,我才是下官。制度要分明,大人可千万别叫错了。”
“是是是。”易水寒弓着身子站在一旁喊:“还不给大人倒茶!”
自五年前白无忧搞出什么天命,科举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