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康沉吟一瞬,奇怪地望着莱山:“饮浓行事一向沉稳,他突然册封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做公主必然有因。”
莱山公主笑道:“并非来路不明,她是姚工正的外甥女。可能只是饮浓的玩笑话。”
太康转向正吃糕点的穗儿公主:“你父王为何会选中乔临溪做你伴读,她有什么过人之处?”
穗儿像挑到了宝贝,对她赞不绝口:“她和父王身边的护卫一样,晚上持短剑守在我床尾。我见过她用短剑甩死一只老鼠,还能站着睡觉。”
莱山公主:“有没有听你父王说过其他的话?”
穗儿噘着嘴不满道:“我平日也难得见到父王,哪里能听到他的声音。”
小公主吃了糕点后也跑去花园逗猫,太康才对莱山道:“王宫已经没有人再提起顾偏妃了。”
莱山:“现在想来她也是个可怜人,万里迢迢远嫁到此好似一日都没有开心过,整日伴着带过来的白猫。”
“是她的命数。若不是她非要把孩子带在身边,妘太后也不至于……”
“宫中的规矩简直不近人情,哪有做母亲的不想守着自己的孩子?我也是自她有了孩子后才见她笑过。”
莱山抿了一口茶,幽幽的问:“你说,她死了没有?”
二人越回想从前的事情,越觉得花丛中的乔临溪和当年的顾偏妃相像,“都快要二十年了,死活已无关紧要。我倒希望她能逃回柔罗国去。”
莱山:“哪里那么容易,一个女人带着孩子能逃哪里去?”
太康:“如果萧染跟着一起逃出去一定能护她回到柔罗,可惜至今不知她的死活?”她起身慢慢走向花丛,在乔临溪边上坐下来。
乔临溪忙站起来行礼。
太康公主轻轻招手让她坐下,问:“你多大了?”
“十九了。”
“姚礼是你什么人?”
“是我舅舅。”
“你父母亲是谁?”
临溪能敏锐地察觉到太康公主想要打听什么,一来她不敢欺骗隐瞒长公主,二来长公主那也有她想要知道的事情,刻意透露自己的身:“我无父无母,从小跟着兄长住在舅舅家中,是兄长把我从一片树林中捡回来。”
太康公主诧异道:“捡来的?你知道你为何进宫吗?”
“做小公主的伴读。”
霓裳宫的花园春意盎然,乔临溪在发髻上簪了两朵紫色小菊,鬓角几缕碎发随风跳动,白净的脸庞明艳又可爱,太康盯着她看了片刻,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她对穗儿说:“得空就带这个小宫女过来陪陪姑姑。”
穗儿欣喜道:“我最喜欢姑姑这里了,只是怕来的勤烦扰到你们。”
太康公主宠溺的笑道:“旁人我们也许会不喜欢,但是小孩子姑姑还是喜欢的。”
“那我就永远长不大,做个小孩子。”
乔临溪在宫中待了近一个月,新鲜感一过必然开始闷闷不乐,想念在姚府自由自在的日子,想念被舅母逮去劈柴的日子,想念那把斧头的重量和厨房烧柴火的味道,可如今守着小公主什么事都做不了,她盼着早日回家,从未将宫中当作自己长久居留之所,因而每日都显得漫长枯燥。
至于小公主吹嘘她能站着睡觉也是不得不为之罢了,站在床尾守至半夜怎能不困。
这段时间她只见过乔原三次,见面时二人并不敢说话,“原来大哥也不容易,守在国君身边日日如一,他真耐得住性子。”
夜深人静时,她对着窗外深蓝微明的星空,遥望南方最亮的星,轻轻念着韩维的名字,他此时在何处,想见上一面真的太难,她与他之间像梦境一样虚幻,他消失的一干二净仿佛只在梦中出现过。
***
海棠出阁那日,春风柔和,天空微蓝,苗圃的花开的格外多,来接亲的夏恒露出一嘴的白牙,自始至终都温和有礼的面对卢府给的一道又一道关卡,不知是哪个胆大的,一个竹篓把这个姑爷的发冠都给打掉了,夏恒整整发冠笑说:“无妨无妨,越磨难就代表我和海棠往后的日子越长久。”
韩维守在门外随时等候海棠的吩咐,一个丫头打开房门让他进去。
海棠穿一身红色嫁衣坐在床边。两人之间隔着屏风,海棠柔美的身姿给画了竹节的素纱投映上红梅,意外的好看。
韩维立在屏风另一侧,很久才道一声:“你今日一定很美。”
她在屏风后轻声道:“是吗,我今日确实很美,可惜你看不到。今日我出阁,心中依旧难过,不单单是因为我嫁的不是想嫁的人,还因我从此要与这里告别,心中难免百感交集。”
韩维进前几步:“你是卢府的明珠,想回来就回来,住上一年半载都行,何必难过。”
她站起身走下脚床,与他之间离得很近,却始终看不清对方的面容,“你不用嫁人怎会理解我的心酸,我即使再回来,身份也与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