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临溪发现丢了玉已经是很久之后的事情,她私下找了几日无果,终于学会安慰自己:“丢就丢吧,带在身上不知是福是祸,丢了也好。”没有将丢玉一事告诉乔原。
韩维目送师父回舒窑的背影,打算下一步就按师父所言,去找黄陵侯。
向乔临溪辞别时,他好像从她眼中看见了剔透的泪珠,用近似安抚的声音告诉她:“我没有离开郢都,我会在樊玑城写信通知你和乔兄来寒舍做客。你要保重,你记住,若有机会我一定带你去做一回小侠客。”
临溪轻声道:“那日在宴席上看见你满身是汗,手也变凉了,想是为了报仇的事弄了一身的忧思,你也要保重,说不定哪一日我亲自去樊玑城找你。”
韩维离开后,临溪发现日子了无生趣,姚府的宅院又大又空,整日蔫蔫的提不起劲,青青打趣说:“有人走了,顺道带走了你的三分魂魄。”
临溪狡辩道:“他哪里配呢,做事犹犹豫豫,很多话明明都到嘴边了,还硬生生给咽下去,真想撬开他的嘴看他究竟想说什么。”
“我都还没说是谁勾你的魂,自己就急着承认。撬人嘴巴的话别说,太吓人了。”
昨夜下场小雨,把院中的地面浸的潮润润,秋风乍起,桂花幽香,感觉韩维还没走几日,气温却降了一大截,“日复一日不停的重复,待在院中熬时间,活着究竟有什么意义?”
青青对她的想法无法认同:“是你的心太浮躁,我母亲在院中待了几十年,也不见她抱怨。”
“可能我已见识过外面的好,所以不甘。”
“凌远哥何时比赛,你可以跟去看一看?”
临溪埋在桌上的脸总算恢复点灵气,笑道:“有盼头了,现在就跟我去求舅舅,后日带我去校场。”
姚礼岂有不同意的道理,他一向喜欢这个孩子的聪明伶俐,外甥又将她呵护在手心,做舅舅的早就在心里盘算着将来让她做乔原的妻室,“你大哥早就跟我叮嘱过,必须给你寻个最好的位置观战。”
乔原比赛那日天气十分晴朗,难得有此激烈的赛事,到场观赛的都是贵族年轻子弟,还有一小部分被隔挡在一角的女眷。临溪被安排在看台第一排的最末端,位置虽不起眼,却能把校场一览无余。
由环列尹主持这场赛事,参选者只需比赛两项骑射及双人对决。骑射可以靠日积月累的训练,但是双人决斗须蒙上双目,随时应对国君身旁会出现的意外状况,这就要考量自身的敏捷度和反应能力,靠天赋的比重比较大。
乔原自小就在校场摸爬滚打练习骑射刀枪,步射和骑射都是他的长处。
射出的每支箭都轻而易举正中靶心。骑射一局共淘汰下去十二个人,苦苦训练准备近两个月,因一时的紧张和失误而失去机会,个个都十分不甘心,哀嚎着再给一次机会。
临溪对哀嚎的人蛮同情的,这些武夫多半出生寒微,就指望这份差事扬眉吐气。
看台上的人期待的是另一项的双人决斗,是疾风骤雨的实力拼杀。第一轮剩下的人共分成四组,每两组进行对决,打斗中出界者淘汰,直至剩下十六人再抽签进行双人对决,获胜者便是合格的八名郎中骑。
每组的混战中,年轻人都像是大雨后泥土里的蚯蚓,挣扎着冲出泥土呼吸,不要命似的击倒对手。乔原为保存实力,不敢攻只能防,尽量躲开不长眼的刀剑。这些人平日里跟常跟乔原切磋,突然像被掉了包,个个凶神恶煞。
临溪在看台上明显看出有四个汉子团团围住乔原,他们应该事先商量过对策,把乔原紧紧围困在中心。
几乎被逼到界线外的乔原惊了一身汗,身体的任何一个位置出界都算输,他企图以乱刀打出四人的包围,偏偏手中的剑一折为二。
校场上各式兵器俱全,乔原的剑就是从校场的众多兵器中随意挑的一把剑,他盯着手中被斩断的剑正无措时,乔临溪对着他高喊一身:“乔原,接剑!”她用劲把剑抛下去。
乔原寻声回头,一跃而起,把剑接到手中,正是他的天琢剑。
他记得围攻他的四个人来自同一家族,赛场上并不会言语交流,只有不长眼的刀枪剑戟,参赛的规则以点到为止,乔原却从他们的刀下察觉到杀气,每一招都想取他的命,不禁为自己捏把汗。
为了保命只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天琢在手中游刃有余,他只认准一个穿黑衣服的,无论其他三人如何逼迫,乔原始终追着黑衣汉子以求突破口。终于一剑刺向他的喉咙时,黑衣汉子惊慌摔倒在界线之外。余者三人又将乔原逼到界线角落,在他即将出局瞬间,一个身影冲来,一把将他从角落拉回来。
此人叫李凤,块头很大,平日里寡言少语,闲暇时就爱抱着一把刀靠在木桩上打盹,乔原与他只是点头之交。李凤使得是把黑大刀,凭借其强壮的体格和巨大的黑刀,只几招就将方才三人打出线外。乔原目瞪口呆,甚至没看清他的动作。
三声锣响,兵戈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