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
江莺的指尖无意识地收紧,不太能很好的明白李北这两个字其中的含义。
周遭的声音乱响,有骰子,有起开酒瓶盖的气音,以及她听不太懂的粤语歌。
空气中蔓延着淡淡的酒香,与少年身上的烟味。
剥离开后,还有几丝她所熟悉的清新肥皂香。
江莺能清晰感到腰间的手臂缓缓地收紧,能感受到呼吸的频率,似乎是用力抱住了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救命稻草。
可能这么想有些太过,但江莺就是这么感受。
漫长的,凝固的,无声中。
江莺艰难地发出声音:“李北,你刚说的什么意思?”
少年炙烫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边发丝上,江莺看不见的地方。李北的眸子格外阴暗,似乎是缓了好几口气才有了回应:“莺莺,觉得呢?”
长这么大,只有已故的父母这么叫过她。
江莺手指蓦地扣住李北扣在她腰间的手臂上,薄薄的衬衫下,是沟壑不平的手感。
疤痕。
曾只目睹过一眼细枝的痕迹。
李北心头一跳,僵了一下,不清明的眼神有那么一刻的清醒。手臂上的长痕被不轻不重的触碰,让他有一种逃跑的念头。
江莺,不应该碰他,肮脏不堪的他。
腰上的手臂的力道松懈,江莺手指顿了一下,不知道打哪来的一股勇气。
在李北试图撤离的那一秒,握住他的手。
学着他握紧她的手的方式,一点一点的抚上去,路过坚硬的指骨,微热的指缝,指尖缓慢而坚定地挤进去,扣紧。
少年难得的呆滞,愣在那,忘了反应。
江莺懵了下,迟缓地煽动眼睫。她在做什么,发什么疯,喝醉的人又不是她。僵持,沉默,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做出什么反应比较好,这辈子第一次这么出格。
心脏失控似的跳动,有些恍惚。
倏尔,李北抽出手,快速把她扶起来,动作过大,碰掉了他腿边的话筒。
刺耳难听的白噪音在密闭热闹的氛围里炸开。
江莺背对着李北,稍纵的热气退去,垂下眸,遮住所有乱杂的思绪。片刻后,转身凝着垂着头的少年,不怎么明亮的光偶尔停顿,勾勒出来一个模糊轮廓。
他弯着脊梁,发丝遮住大半张脸,衬衫微褶,一动不动地坐在那,不言不语,默言僵持,又藏不住不想表露出来的狼狈模样。
不知道是谁关了音乐,周边安静下来,没人没有讲话,发出一点动响,灯球发出五颜六色的灯光,折射在黑暗当中。
江莺嗓子干了许多,眼神平静下来,沉默后退一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安全所,不想被外人触及,不止是李北,她也是。
“回家吧,”江莺低声说,“该回家了,李北。”
李北从被酒精侵蚀的思绪中勉强走出一道清明,缓散的抬起头,眼中什么都没有,与往日一样,平静且冷漠,仿佛就算是现在地震海陷,他都无动于衷。
顿了一会儿,李北蹙了一下眉,身体往后靠去,沉默地与江莺对视了一会儿,喉结上下滚动几下,几个字涌出淡薄的唇间:“小白,送江莺回去。”
江莺的眸光暗下来,手指无意识勾住手心,什么都没有说,偏头,视线准确无误地找到拿着球杆一脸茫然的小白身上。
她说:“不用了,你们玩,再见。”
话音落,江莺越过李北朝外走去。
坐在黑皮沙发中的少年,搭在腿上的手指微弯,攥紧,手背青筋暴起,散发出戾气,烦躁地踢了一觉沙发前的桌子。
小白旁边的寸头上手忙推了他一把,小声说:“你他妈神游什么玩意儿,还不赶紧去追小仙女房东,大晚上的,出什么事怎么办。”
小白哦哦几声,手里的球杆一不小心掉在地上,发出的碰撞声让他更加手忙脚乱,要出门去追人反而往相反方向走,被寸头给拽回来。
乱杂中,李北倏地站起来,其他人顿住。少年隐在暗处,拢了一下腕,端起桌子上的冰川玻璃杯,一口饮下里面的烈酒,放回原位,拿着外套向外走去。
推开会所大门,一身寒意的走进夜色里。李北发丝下的幽深视线定在路口昏黄灯下的江莺,不留情的风卷起她的发丝,安静的模样漂亮又温柔。
江莺从“罗尼会所“走出来,初冬的夜风吹的她清醒过来,身上的热气散开,唯独留下少年身上涌杂的气味,似干净似纷杂。
她的身后,不轻不重的板鞋踩在柏油马路上的声音在寂静的深夜里响起。
有没有一种人,光听脚步声就可以知道是谁。
从小到大,江莺都可以听出所认识的人的脚步声,就像是一种本能。
她没有回头,只是停下踢石头的脚,目视前方,鸦羽似的睫毛落下一片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