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的,是个女的,学习巨好,还是个清北候选生,极有可能是今年的文科状元,家里人都快疯了。不过我有一朋友传来小道消息说,她是为情自杀,跟职高一男的搞恋爱,结果那男的把她玩玩甩了,人还说那女的特别浪,被玩怀孕了,没脸见人才自杀的。”
“……”
死人也逃不掉言语,红永远染不黑白。
江莺不再听他们讨论,伴随着下课铃打响,校园里喧嚷起来。
江莺偏头望去,阳光散进整层楼。
前面的立德楼里是学生的身影,墙面上写着自强不息。
从高楼上一跃而下那一刻,她的人生或许是在解放的途中,或许是在拒绝难看的世界上丑陋的事物。
那李北呢?
他停在大货车司机视线障碍位置的那一秒,是在想什么?
自由?解放?轻松?早该如此?终于?一干二净?
江莺的眼睛在光里呈现琥珀色,晶莹又干净,含着淡淡地茫然,不自觉的攥紧手指,小拇指勾划着手心。
班里的同学都去食堂吃早饭,江莺合上习题册,打算也去。
靠墙后排的几个人,为首的那个卷发女生站起来,走到江莺的身旁,坐在过道那边的椅子上,脚蹬在江莺的椅子边。
江莺一僵,坐在位子上没动。
许霓笑了下,指使道:“江学霸,去后街那家烧饼店买几个烧饼回来呗。”
江莺放在膝盖上的手攥紧,许霓见她没反应,微微凑近。在她的身上,江莺闻到浓郁的香水味,脑海里划过几个嘈杂的画面。
许霓伸手扯住江莺的马尾,拽到跟前,戴着蓝色美瞳的眼睛看着江莺,很烦的说:“江学霸,我说过多少次,我跟你说话的时候,要看着我,这是做人的最基本礼貌,懂吗。”
“……”
江莺垂着眸,似乎是习惯了:“我去买。”
从班里走出来,江莺手心都是汗,唇瓣颤抖,眸子深处是晦涩。
慢吞吞地走到后街,江莺不是第一次来。每一次都会小心翼翼避开那些看上去就很不好惹的小混混。
阳光登上高空,细密柔和,微风不燥。
江莺走到后街的中间,那里有一家(牛羊大烧饼),门口蹲着不少人,一眼望去,五颜六色什么都有。
江莺懵,头一次遇见这种情况。
她的气质干净,一看就是好学生,与混乱的后街格格不入。
虽然平时也会有一二三中的来,但大多数都是那些不学无术的,或者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的学生。
而她一出现就吸引不少目光,有审视,有好玩,有嗤笑。
江莺努力无视那些视线,走到烧饼店门口,等着前面的几个人买完,垂下头,尽量缩小存在感。
蓦地,几道推攘的嬉笑声出现在身后,少年们的声音青涩又高昂,江莺隐隐听到一个熟悉的字。
寸头染着黄毛的少年正在手舞足蹈的演讲:“北哥,你不去都不知道,郑越那群傻逼被打成什么熊样,一个一个丢人现眼……”
北哥?
江莺心跳了一下,偏头,往那边看。
小卖部前的屋檐下,阳光偷溜进去。少年扣着帽子,露出的薄唇浅淡,下巴尖白的病态,指骨突出,指缝里夹着一根烟,烟头明火虚暗,单手插兜嘘嘘浮浮的站在路对面。
看不见他的眼睛,却感知到浓稠的厌燥散不去温热。
江莺有一种直觉。
他也在看她。
冷又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