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已”
玄凌动作一顿,放下梳子,红绡端来凳子,他便在她身边坐下,强笑道:“简卿不必多虑,莞妃和惠嫔的父亲遍寻名医,找来许多食补的方子,六阿哥会好的。”
唐柔的笑容不再勉强,笑容舒心了很多,“四郎洪福齐天,六阿哥得四郎福泽庇佑,定然是会好的,只是臣妾看着,他那样体弱,有些不忍。”
玄凌不欲唐柔忧思伤神,便笑道:“朕有一事与你相商。”
唐柔做出洗耳恭听的柔顺模样,道:“四郎请讲。”
“年家越来越嚣张,朕是真的无法再忍了。”见唐柔眼神迷茫,他拍着她的手笑道:“知道你不耐烦听朝堂之事,朕只跟你说,最近有事要发生,朕想让你去蓬莱州避避风头。”
“避风头?!”唐柔前倾身体,抓住玄凌的衣袖,“避什么风头?!四郎会有危险吗?”
见她慌了手脚,玄凌心里一暖,更加柔声细语,揽住她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抚,“不会,四郎怎会有事?只是你身体虚弱,四郎怕你受不住,才让你去避避风头罢了。”
唐柔微微低头,摇着头,躲开他的视线,“我不走,我不走,你一定有事瞒着我。”
玄凌听她不肯,佯怒道:“不行,朕是天子,这是朕的命令。”
唐柔起身,躺到床上,用锦被呼啦把自己一裹,不肯听他说话,坚决不走。
玄凌哄了好一会儿,见她就是不肯走,没想到她看着柔柔弱弱,却这么倔,佯怒:“朕明日派人送你走。”言罢,拂袖而去。
听见玄凌走了,唐柔理理锦被,合眼睡了。
她的计划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收网的部分了,越到最后关头,越要好好休息,养精蓄锐,连一个眼神的差错都不能出。
次日天还没亮,唐柔便被红绡叫醒,她坐在床上悄悄哭了很久,边哭便揉着眼睛,对着镜子看看,觉得可以了,又倒下去继续睡。
次日清晨,她醒来时,安陵容就在床边坐着,见她眼睛发红,“姐姐醒了,发生了什么事?听说皇上生姐姐的气了。”是不是那件事暴露了?
唐柔被安陵容扶起来,服侍洗漱的宫女鱼贯而入,红绡扶着她起身。她的脚刚才到地上便软软的晕了过去。
安陵容扶住唐柔,大惊失色,连忙大喊:“叫太医,快叫太医——”
玄凌听到消息,听说唐柔伤心晕过去了,以为她旧疾复发,匆匆赶来。沈眉庄和甄嬛亦随之而来。
柳玉成正在把脉,他刚收了手和帕子,沈眉庄便焦急道:“快说,娘娘这是怎么了?”
柳玉成满脸喜色,拜倒在地,迅速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贵妃娘娘有孕一月有余。”换了迟疑的语气道:“只是娘娘体质虚弱,又忧思伤神,胎气有些不稳。”
玄凌睁大眼睛,喜上眉梢,来不及多想,便哈哈大笑,打发了安陵容等人,自己坐在床边,想着想着冷不防收敛了笑容。
眼看着年家要倒,他要提拔唐家,唐柔偏偏这时有孕了。
唐家二子,一文一武,眼看着就是朝堂重臣,又正值青年,他如今已然四十又八,可知唐家必是两朝甚至三朝之臣,未来锋芒必然赶超年家。
他除掉年家之后,才算不必受臣子掣肘,难道自己刚刚大权独揽之时,又要开始国本之争,考虑立储吗?
老三愚钝资质平庸,老四自己向来不喜,老五老六体弱多病。因着唐柔得宠,康国公府二位公子也结交了不少重臣家中的颇有才干的子弟、
唐柔在宫中人缘也好,敬妃、莞妃、惠嫔、欣嫔、安贵人都与她来往甚密。
别的都不足为虑,只是莞妃、惠嫔都出自重臣之家,身份高贵。
若是唐柔生下皇子,唐家、甄家、沈家岂不是全要站队了?
唐家本就势大,若再成了皇子外家,又有兵权……,新帝年幼,岂能斗得过唐家这家外戚?
玄凌百感交集,他登基三年有余,还不曾尝过权力的滋味,朝堂不稳,谋逆之人就在眼前,他岂能容忍……
甄嬛带着六阿哥去了蓬莱州,她很理解的答应了,并不曾问过玄凌的安危,像个成熟的政客,只知道如何取舍,很容易割舍了情感,玄凌有些不悦。
安陵容忧心忡忡来了宜芙馆,自唐柔知道自己有孕后,比之从前更加忧郁了。
她虽然不爱皇上,可是母子连心,却未必不爱孩子。
安陵容攥着手帕问:“皇上真能下如此狠手吗?”
唐柔面色平静,“也不是第一次了,轻车熟路,连方法都不用现想。”
安陵容看得出她是压抑着,面有不忍,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听她又道:“我能怎么办,他不想要就不要吧,这孩子在我肚子里,能多待一天算一天。”
沈眉庄进来时,正好听见这一句。
她没有做过母亲,但曾经她以为自己要做母亲了,那时的她是何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