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地以为汤姆来里昂找卓娅姨婆是单纯为了她的感受,最明显的目的、无外乎是他需要人脉引荐——不是指摘他的用意不够纯粹,毕竟她得到自己最需要的东西:作为赠礼的大堆相片、旧信件等等。
就社交方面而言,德拉库尔家不像马尔福等英式纯血家族宛如开屏的孔雀或日夜赶场的花蝴蝶,法国的纯血巫师看重符合毫不费力的优雅、低调地交往,因此实则高傲得难以打动。而且,仅存几个家族的联系不深,估计是信不过外人,利益固化的绑定居然没发生在他们之间。如此一看,情况就变得稍显麻烦了,汤姆深知能利用的棋子要串联一起才发挥得了价值、也好被他操控,察觉到这群眼高于顶的家伙比德国那些扶不上墙的烂泥还难搞,他的胜负欲促使他制定更周密的计划企图攻破,结果发觉实际上阻拦他的并不是围墙、而是目标群体意识中从未存在过的觉悟——原来最糟糕的不是懦弱的德国纯血,更糟糕的竟是自欺欺人、安于现状的法国老牌纯血们:完全不把麻瓜们放在眼里,顺势忽略麻瓜从中潜在的危险,于是习惯了在荒谬的保密法底下度日,简单来说,面对“纯血巫师争取原理应拥有至高无上地位”的鼓动,他们的反应是自身地位已足够不凡、不需要通过奴役巫师来显示自己的尊贵——又是一套愚蠢的自我麻醉理论,汤姆嗤之以鼻地想,白浪费他的精力……
哦,其实也不算是全无收获,法国专注深入研究魔法的著名巫师很多,告别了伊奈茨的远亲一家,他接着继续联系在晚宴上有一面之缘的当地各界名流,无不各有造诣,包括他自始至终最感兴趣的永生领域。
里昂老城附近仅供巫师居住的旅馆挺昂贵,但环境及条件的确上乘,金加隆在他眼里早不是什么值得重视的,别说霍格沃茨学生时代随随便便几篇论文就拔得头筹荣誉,在英格兰上赶着巴结他的人已经不少了,钱又算得上哪门子重要?不止自己不想屈尊住一些野狗棚屋似的地方,同行的伊奈茨在衣食住行中最看重也是“住”。
多数时候俩人是分头行动。一来伊奈茨懒得出入聚集大人物的晚宴,而自从汤姆发现她一旦打扮好出席、男巫们只会盯着她看后,他也无所谓她跟不跟自己一起去;二来,爱好多样的伊奈茨喜欢到处观光,她好像真的抱着旅游的心态出行。
说来无奈,一开始汤姆还颇有微词,后来偶然意识到她从小街巷偷听的信息确有用处——
“你约了谁见面。” 一天夜晚她看他临时换了一套得体的西服,随口问。
站定在镜子前做简单的整理,他漫不经心地简洁作答,那是一位靠高端魔法精神控制种植园主从而敛财的巫师,可惜为人爱好独来独往,不容易讨好或请教,连得知其喜好的机会都没有。他原本不指望伊奈茨听过这个名字,却听到她懒洋洋地接话:
“是吗,那你想办法准备份礼物吧,我听说这位对珍稀的烟草格外痴迷。”
“……你听谁说的?”
“他的前任情人们。” 她悠闲地挨在靠椅边,以见怪不怪的语气道。
闻声汤姆不觉顿了顿,审视了一下她眼中的神情,确定那不是玩笑,明明抱着狐疑的态度没作回应,心里却多出一门盘算。
第一次会面,汤姆并不会显露一丝势利,他与牵绊同行的其他青年谄媚的表现大相径庭,轻而易举留下了深刻的好印象。
高昂珍贵的烟草不好获得,人脉绕了一大圈,最终稍稍发挥用处的竟还是马尔福,天知道阿布拉克萨斯为这点东西费了多大劲,汤姆在信上的“褒奖”十分简短,不过已经很难得就是了。
倒不算巧合或误打误撞,伊奈茨的社交天赋一向不错,以天性中自带的快乐、潇洒自在的气质感染他人,从前在霍格沃茨、连跟格兰芬多有不和传统的斯莱特林学院里都找不到几个真正讨厌她的,堪称能叫周围极大多数人恨不起来的奇迹。
常居在法国的巫师比英国还少,有名的“living legend”来来去去几个,她活跃于大街小巷所听见的众多趣闻轶事中不免会涉及到,换做以往汤姆会嘲讽她“脑子尽装着没用的垃圾信息”,如今恐怕得“屈服”于最有价值的情报源于最贴近世俗的人民群众这句真理。
果然像他预料的那样,这成就与脾气成反比的老者被讨得了欢心、虽然没明面上表示过喜悦或谢意,但大家都是聪明人——不枉花费他的心机,不久后对方一封生日宴邀请函是最好的回应。
毕竟,他实际最想搭上关系的目标人物是对方的好朋友:大名鼎鼎的长生魔法石制造者、尼可·勒梅。
转移到巴黎的第一件事,被说服参加生日晚宴的伊奈茨要选购一件礼服,她原本对阿谀奉承的场面没一丁点兴趣,然而听汤姆提到有舞会,她又忍不住怀念起无忧无虑的学生时代,想当年在鼻涕虫俱乐部、在校庆的晚上、在魁地奇决赛后的庆功宴,大家玩乐似的跳舞,颜色绚丽的裙摆旋转交错,多有生命力的景象,她真想再体验一番……莫名恍惚之间,与阿尔法德等人的旧忆涌上心头,临走前她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