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不过也是奉命行事,梓桑姑娘还是莫要为难我等了。”
“为难?究竟是谁与谁为难?娘子如今还病着,已经被逼至此,身子都弱成这般了,为何还要逼着娘子不放?”
“梓桑,怎么了?”虞秐升抬脚出了门,见院子里立着几个奴,前头站着的,是那日在褚妙那处见过的红衣内侍。
见着廊上所立之人,狡融压低了眉眼,谦恭着对虞秐升叉手:“见过淮王妃。”
虞秐升扫了一眼狡融身后的婢子用长匣装着一整齐套的冠服,虽非如重礼形制,却也是极为华贵繁琐,足以象征东宫身份。
“这是何意?”虞秐升问。
“此乃东宫事宜,琐事而,奴不敢扰了淮王妃雅兴。”狡融道。
虞秐升瞧着这面容清秀的年轻内侍,只觉得他即使身形谦恭,但声音细冷,语有威慑。
“娘子,这套冠服是给我家娘子的,要在今日昏礼时要求我家娘子着身。”梓桑没有忍住,对着虞秐升直接叉手道。
“梓桑姑娘,你入东宫这般久,还是这般没有规矩,怎能将如此小事扰了娘子耳朵,”狡融忽而对着梓桑发难怒斥道,“若你再这般失礼,便回了郎君打发了你。”
“娘子身子本就不爽利,被逼迫至此还不放过她,非要娘子再也起不得床才甘心吗?若是内监要打发了奴,那今日奴更要将话说得明白,哪有让娘子白白受辱的道理。”
“这些日子,娘子拖着身子,将府中昏礼一应安排齐全,娘子本就身子孱弱,说到底,也不过是迎娶侧妃而已……”
“梓桑!”屋子女子怒斥了一声,虞秐升回头,见秦稚不知何时立于门廊处,身形单薄得似要随风而逝。
“娘子。”梓桑惊得叉手,“娘子怎得出来了。”
“还不快拿厚氅来。”虞秐升一手扶住秦稚,解了自己外氅批至秦稚身上,对着梓桑忙抬手,“琥珀,你去帮梓桑寻暖炉来。”
虞秐升压低了声音,将秦稚尽量笼在自己身侧,挡住了风口。
“做什么就出来了?”
“再纵容她这般胡言乱语,这丫头……咳咳咳怕是小命都要难保。”秦稚咳嗽着,“这丫头,被我惯坏了。”
“娘子,这是郎君特意着尚衣局为娘子定的冠服。”狡融叉手,着身后婢女将衣衫递了过来,“此乃圣人赐婚,今晚昏礼新妇觐见,娘子是东宫太子妃,千万记得要着此冠服,才能不失东宫体统。”
那婢子在距离两人几步之远停了下来,虞秐升能察觉到护在怀里的人忽而开始颤抖,她扫了眼那衣衫,蹙眉侧过身挡住了秦稚的视线。
“二娘,不必如此。”秦稚挂了一个淡笑,道,“不过是小事。”
“有些事,你若不想忍,那便不去忍,”虞秐升道,“总之,万事还是有我在呢。”
“二娘,不可……”
未等秦稚说完,虞秐升转过身,对着堂下狡融问道:“劳烦内监将这冠服退回去,且告知太子殿下,太子妃身子不适,望看在太子妃身子不爽上,今夜的新妇见礼便不必了。”
狡融眉尾动了动,微微抬头。
眸色间与寻常无差,却是压了眉。
“回淮王妃,此东宫事。”谦恭言语,神色如常。
虞秐升倒也不恼,微微笑道:“太子纳妇乃东宫事,是否?”
狡融顿了片刻,点头。
“即使新妇入门,太子妃仍是这东宫正妃,是也不是?”
“是。”
“那如今太子妃身子有恙,怕是会耽误东宫迎新妇之礼,此般误了太子妃身子,也对太子迎妇有所影响,想来太子殿下也不愿看到这般的事情吧。”
“淮王妃所言极是,但此事终究还是东宫事宜。”那狡融也不紧不慢,对着虞秐升叉手道。
此刻这内侍倒是个难缠的人,虞秐升继续面挂笑意。
“既便如此,那便请太子殿下亲自来与太子妃说,若是其中传递的言语有了什么龃龉,那便更说不清了。”
“二娘。”身后秦稚拉扯她的衣衫。
“梓桑琥珀,扶六娘进去歇着。”虞秐升压低声道。
“太子殿下劳碌,国事繁重,若事事皆要殿下来做,那便是奴婢们无用了。”狡融叉手道。
“既知自己无用,那便自行去找罚。”虞秐升冷哼一声,“你自去吧。”
狡融愣了愣,手还维持着叉手礼,停在半空没有再说下去。
虞秐升回头道:“也劳烦内监与太子殿下说一声,东宫喧闹,不利于太子妃养病,今日太子妃前往乐游原别院暂住。”
片刻后,虞秐升挂了笑对着狡融道:“劳烦,内监了。”
这句话说得轻佻明媚,带着上位者胜利的笑意。
随后她不得不有自嘲地想。
因立于此封建王朝,即使自己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