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如此。”
褚珩抬头,依旧谦恭:“太子什么都不需我做吗?”
“是。”褚瑀的脸上,那点温润笑意蔓延上来,走近一步,想要扶起褚珩,“以后你我兄弟焕然冰释,帮阿耶共护大陈江山稳固。”
褚珩迅速后退一步,避开了褚瑀的手:“太子既什么都不要,那此事便到此为止了。”
“今后朝堂之上,我与太子以往如何,仍是如何。”
“褚珩告退。”褚珩起身,身形缓缓一转,虞耘升本怔在那处,见褚珩已然离去,她迅速跟了上去。
她亦步亦趋跟在他后头,倒也不是她行的慢,只是怕自己脸上的笑意憋不住,要被他瞧着正着。
明晃晃的日光落在她身上,终究还是没忍住噗嗤一声,一头撞上了褚珩后背。
“殿下怎么突然停下了。”虞秐升摸了摸额头嘟囔道。
身前的人转过身,低下头声音先入了她的耳。
“在笑什么?”
日光背着光,她只能看到他的睫毛笼住了眼睛。
“只觉得今日心情好,便就笑了。”虞秐升歪了歪头,声音扬了扬。
“心情好?”褚珩有些不解,“是因为方才?”
“是,觉得今日殿下分外有趣。”虞秐升超前走了几步,“若是我们再不回去,我那位置前的冻酥花糕怕是要化了。”
女子一身缃色群衫似朝霞浮动,跟在后头的少年郎,本脚步顿了顿,却也不追上去,只是缓缓跟在那朝霞身后,隔着薄薄影子的距离。
不远不近,不快不慢。
虞秐升咬了几块冻酥花糕,便靠着胡凳,拖着腮看着场中的蹴鞠。
褚妙不知何时如一只狸猫般握住了虞秐升的手臂,贴着脸蹭了蹭,轻薄的衣衫隔着,能察觉到轻软肌肤的触碰。
“小嫂嫂如今腹中有了孩子,可千万就不要阿妙了。”褚妙蹭了两下,忽而爬起来看向虞秐升,狭长的眼眸如今愈发形式锋利,但因弯着眉眼,只觉似小狸猫般可爱,“阿妙最近都有学着多去民间看看疾苦,连狩猎都少去了。”
“小嫂嫂可不能再不理阿妙了。”
她与褚珩的五官有同样的秀气,但褚珩是江南春柳折成冷冽刀刃,而这褚妙却是邺京春水,浅薄处清透挠人,至深处幽暗不见底。
“都这般大的人了,还这么孩子气。”虞秐升终究还是没忍心,点了点褚妙的鼻尖。
“阿妙很快……就没机会再和小嫂嫂孩子气了。”褚妙似是忽然想到什么,身子往后一仰,径直挺了腰背,神情里的冷气覆而上。
虞秐升愣在原地,她恍然明白过来褚妙的意思,手停在那处久未动,半晌,才抬手摸了摸褚妙的鬓发。
不过是才及笈的年纪,听闻突骑施的可汗已然近六十,而褚妙还是青葱少女,如此二人,如何能配。
“阿妙,若你不想,我有办法让你不去。”虞秐升眼神笃定道。
褚妙的眼里浮过薄薄的光,片刻后便被压了下去,又重现了那懒散不在意的神色。
“既受万民供养,我自也有要尽的责任,”褚妙眉眼间浮起与年纪极不相符的神情,那是种不以为意的懒散,神情迷散间缓缓吐出一句话,“圣人要阿妙去哪,阿妙自然只能去哪。阿妙总也要学着不做那何不食肉糜之人。”
“小嫂嫂与十三哥就不用替阿妙操心啦。”
小狸奴般眨了眨眼睛,弯了身,身侧的婢子叉手道:“娘子,衣衫已备,待娘子入场。”
虞秐升抬眼往场中望去,此刻场中已然停了下来,四处鼓声皆停,已然分至两队。
“小嫂嫂,我这便入场了。”褚妙朝着他们招招手,一个漂亮的翻身便入了内场。
四野随着隆隆鼓声,只瞧见脚步与飞扬而起的尘土。
虞秐升四处追着褚妙的身影,她本以为这小娘子在宫中被养得娇生惯养,只喜华服花簪,竟也是个蹴鞠好手。
只是除却那蹴鞠,虞秐升发觉那宁王不知何时也入了场,倒是与褚妙不一样,他换了一身乌金窄袖圆领,平日里散懒着骨架似是邺京城里的浪荡子,今日难得多了精神气,若春日细柳,穿行众人之间,速度极快,常在不经意间便轻松过了人,竟是全场瞧来身影最赏心悦目的。
“这宁王,也不是看着那般纨绔,这蹴鞠踢得不错。”虞秐升暗自感慨了一句。
“九哥自幼喜好蹴鞠,昔年也曾受圣人指点,此蹴鞠一项于宫禁中素无敌手。”褚珩在旁道了一句。
“但不够我好。”他又是这般坦然表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