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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吵(2 / 2)

意。

褚瑀的拳头捏得攒进衣衫里,片刻后,重重捶了一下薄薄的车壁。

整个车厢晃了起来,那盏油灯倏忽见,便失了颜色,四处皆陷入死寂的黑暗里。

“殿下。”前头的车夫回身唤了一句。

“无事,你继续。”褚瑀压低了声线。

“是。”

对面的女子不再说话,整个车厢陷入死寂里。

*

许是近夏,乌云常遍布邺京的天,虞秐升换了平日胡袍,下马车的时候,从琥珀手里皆过礼盒。俞悝这般大儒,想来什么都见过,她若是为附风雅买一些笔墨纸砚,想来会着人笑话。

于是挑了一些常见礼,又增了一份试新斋第一份刊印的《蒙求》,这里她还有自己的私心。

小女与阿罗,她希望她们能受最好的教育,那日她的请求多有冒犯,是她思虑不够周全,寻常女童若去书院读书,在这个朝代自会多有不便,她今日做了完全准备,定能将那些理由一一驳回去,无论如何,不多试一次,她怎知晓此事不成。

“娘子,您脚上的泡才好些,还是让奴陪着你去。”琥珀在后头道,“您看这都快下雨了,您还是顾着自己身子些……”

“我手里拿着伞呢。”虞秐升摆了摆手,“你就在那十字街处等我,我很快回来。”

她转了角,抬头见那乌云如墨,倾轧着朝屋舍落来,隐隐间,能听到雷声隆隆,紧接着,大雨瓢泼而下。

来往行人皆匆匆至铺下躲雨,独她手脚慌乱得抬手撑了伞,片刻后,听到雨声落在伞面上霹雳哗啦的声响。

惊雷至天而下。

她惊得缩了缩脖子,脚步走快了许多。

将至窄巷才要转身,瞧见前头有一人淋雨站至窄门前,她微眯了眯眼睛,觉得那人影有些熟悉。

“郎君,这都站了几个时辰了,您身上伤口还未好,奴求您,咱们还是先回去吧。”这是阿九的声音。

站在雨里的瘦削身影没有说话,虞秐升已然猜到了来人。

雨声落在伞面绽起水花,顺着伞骨,唯独她这方辟安静一隅。

“郎君回来这般久,俞公若是想要见郎君,自郎君回来便会来邀您过府,可如今,郎君几次拜见,送的贺礼原样退回,吃了这么多闭门羹,连这府里婢子都能羞辱郎君,俞公他根本不想再见郎君,郎君何苦如此折磨自己呢?”

“郎君,奴求您,您还是随奴回去吧,您这伤口切莫不得再浸水里……”

虞秐升听到身后传来了车马车轴而过的声响,沿着泥泞的细黄沙泥地,落下的车轴又被水弥漫上了。

虞秐升往死角处躲了躲。

那马车在矮门前停了下来,站着的少年人退后几步,虞秐升看到车夫搬下矮凳,马车上下来一人。

麻布素袍,无一饰物。

“老师。”褚珩退后几步,两人之间隔着薄薄泥土混杂的溪涧,对着俞悝俯身一拜,行的是师生礼。

站在那处的老者没有说话,他上头撑着厚厚黄油纸做的旧伞,只能看清清癯的背影。

“学生褚珩,见过老师。”少年人声音还是如冰相扣,却是增了许多恭敬谦逊,素挺直的腰背俯身恭着,并无丝毫要起身的意思。

老者向前走了一步,那伞也跟着进了一步,却未落至褚珩头顶。

“先生,太子殿下已然在屋内候先生多时,”那矮门开了缝隙,出来一个婢子。

虞秐升看那婢子眼熟,是那日泼了褚珩一身水的那个,不过她只去过一次俞悝府上,倒也未看清脸。

“郎君怎还在此处?”那婢子注意到了褚珩,对着俞悝又是叉手,“先生莫要生气,奴已然赶过数次,这位郎君就是不愿走。”

“你怎敢这般无礼!”阿九在身后就要责道,那婢子回头道,“先生再三叮嘱了,此生绝不愿再见郎君,奴已然多次好言相劝,既是主家不欢迎,郎君还这般舔着脸来此处,外人瞧着定说是先生不好,如此算来,究竟是谁失礼?”那婢子声线尖锐,透过雨面至虞秐升耳畔。

“放肆。”婢子还要再言,老者猛然怒斥了一声。

那婢子赶紧恭身。

“是奴失言。”

婢子缩了身子叉手一礼,矮门复关上了。

“老师……”褚珩的声音复缓缓响起。

“我受不起淮王殿下一声老师。”俞悝理了理衣衫,看向眼前的少年人。

“学生曾受教于老师膝下,此生,先生都是学生的老师。”褚珩仍答。

“俞某,怎敢受手握十万安西铁军的淮王殿下为师。”俞悝朝前擦身过褚珩的肩膀。

褚珩却转过身,对着俞悝又是伏身一拜。

“老师。”他抬高了声音,一瞬冲破了雨幕,“学生有惑,求老师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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