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也不期待凤知诺能有什么高明的答案,自顾自道:“他自然是好,是苍山上一棵松柏,不屈不挠,可也得翠竹去配。郡主你是什么?你是牡丹。”
她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嘴不由自主问,“那牡丹配什么?”
“配芍药啊!”
男人的话也不知有几分是戏谑调侃,她却低头沉思起来。
当日林了了也说感情的事不可勉强,如今再回想,她居然都不知道自己喜欢柳潮安什么。
犹记得小时候,她追着要风谨言手中的糖,风谨言说:“妹妹,你喜欢姐姐就让给你。”
可得了那糖,尝在嘴里,却也不过如此。
她第一次静下心来想自己要什么,一生渴望不过被人妥妥安放于心,细心呵护,免惊免扰,免去心无可依。
这些要求,柳潮安他做得到吗?
但求良人相伴,可这良人会是他吗?
冯楚粤偏在此时又说:“既不强求别人,也不逼迫自己。好的感情,当如是之。”
此言虽低,凤知诺却听进心里,再看身旁的男人,拂去往昔玩世不恭的调子,沉寂下来,居然也没那么讨人嫌。
柳潮安儒雅中正,她看惯了,便不知人有百态,诚如他所言,有苍松劲柏,便有芍药牡丹。
他一双手臂垂在膝头,拳却轻握,手中的枯枝似掉非掉,摇摆于指尖,那枝头触地之处或点,或线,杂乱无章皆是乱言。
他眼睛并不看她,只定定望着那团篝火,眸子里的微光随着摇曳的火苗左右闪烁,平日里的呱噪不再,静默下的唇轻轻抿起,却依然带着近乎媚态的弧度。
她平生所见的男人,或是父王那样坚毅果敢,又或是柳潮安那般儒雅斯文,可眼前的男人却举止风流,全然不似他人。
她也望向篝火,全然不知晃动的何止是火苗,还有自己飘忽不定的心情。
“只有势均力敌的人才得长久的,一辈子的感情。”他说着,递给她一只水囊。
滴水穿石,她喝下一口,却忘了是解了干渴,还是醍醐灌顶,茅塞顿开一般解了心中疑惑。
“势均力敌?”她慢慢咀嚼这话,却没发觉心非从前。
干净的水宝贵,她不敢多喝,湿润了口腔便递与他。
他接过来,豪气一仰头咕咚喝下一大口,她方想起自己刚刚喝了,他又再碰,岂不就是……
想起二人口唇间接相接,凤知诺脸颊发热,不好意思地埋首于双腿之间,装作瞌睡,却听那人又道:“柳潮安他是聪明,可他的脑子搭配给陛下有用,给郡主你?那就浪费了!”
凤知诺随手抓起身边的石子丢过去,“我就知道你这人信不过,说着说着就没好话了,枉费人家和你谈心。”
冯楚粤笑着躲过,一双桃花美目微勾,眼角细纹都是媚人的纹路,“我可没让郡主信我。”
凤知诺刚要发怒,却听男人转言道:“桃花快要开了吧?”
凤知诺随他眼望的方向去看,果见一棵桃树,却看不清枝叶几许,又花瓣几许,只听见他几不可闻的声音:“胭脂用尽时,桃花就开了。”
她一怔,他怕是也有喜欢的人吧?不然那胭脂给何人去用,桃花又与谁同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