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从疼痛中再一睁眼,看到的同样也不是她起点的一楼,而是燕月楼三楼的情景。
只不过这次有了区别。
这一次的三楼是有人的,是工作的三楼。
压抑、血腥、残杀,以及自相残杀。
阿幺只走了一小步,便看见是人的,不是人的,全都往她这边来了。
她想拯救那些被虐待的、被互相虐待的,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人”,可他们只会不停地对这阿幺出手。
那伤害无足轻重,但却没完没了,纠集在一起之后,变成了巨大的伤害。
阿幺的一只胳膊,硬生生被啃成了白骨。
她隐约听见熟悉的声音在哭喊,可她回头寻找的时候,却被一只镰刀收割了三根手指。
那哭喊的声音就更大了。
后来她就听见了那声音在嚎啕:
“你骗我!不是这样!你快停下来!”
阿幺就知道会是这样的。
她终究是愿意相信疏姐姐的。哪怕是为了他,他也愿意抗争一下。
再抗争一下。
普通的爆炸符或许能应对一些妖鬼魔怨,但对待控制那些“人”的法阵,只怕还是不行的。
因此阿幺能做的,只能是一个一个地打过去。
她很轻柔地将每一个对她出手的人打到晕过去,然后放在地上。
相比之下,对付那些燕月楼仙魔双修的人,反而要简单一些,该怎么打怎么打便是。
可这里的“人”和燕月楼的弟子,却仿佛是可以重新生成一般,阿幺都放倒了一地了,还是不断有对手出现。
阿幺以为是地上控制人发狂的法阵也有传送的效果,所以费了很大的力气把那个法阵炸掉了,还是不行。
两拳难敌四手,阿幺最终还是失败了。
耳边的哭喊声,也越发的大了,大了……
再次睁开眼睛,阿幺又一次地出现在了一切的开始,燕月楼的一楼大厅。
一种疲惫的无力感,油然而生,但耳边却清净了,没有任何声音。
阿幺并不觉得放心,相反,她觉得是疏姐姐在幻阵之外做了什么,她很怕他会因此受到惩罚,因而更加着急了,一路炸了上去。
但这一次,她也不过是上到了五楼。
伤却更重了。
开始的时候不过是一只胳膊变成了骨头,这一次,又没了一条腿,内伤更严重了,细小的擦伤更是不计其数。
可是为了阵法外的那个人,她还是愿意再试一次……
再试一次……
再试一次……
许许多多次之后,躺在原点的阿幺终于站也站不起来了,她爬着又扔出了一串爆破符,口吐鲜血地淹没在了巨大的火球之中。
然后就再一次回到了原点,动弹不得。
她听见浑厚而沧桑的声音不断地在大厅回荡,一遍一遍地说着:
“你悔改罢……”
“你悔改罢……”
“悔改罢……”
“改罢……”
阿幺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却还是气若游丝地,一遍一遍地回应:
“我绝不。”
“我绝不。”
“我不。”
“不。”
一个强势,霸道。
一个虚弱,坚定。
两种声音混合在空气里,飘散在四散的天光之中。
紧接着她便感觉自己被一个熟悉的怀抱揽在怀里,轻声呼唤她的名字,一遍一遍。
“阿幺,阿幺……”
然后就是温热的眼泪掉在她的身上,一滴一滴。
“嗒”、“嗒”……
阿幺费力地抬起沉重的眼皮,看见了梨花带雨的疏姐姐。
“别……哭……”
阿幺想要发出声音,可是她不能。
那洪钟一般的声音还在一遍一遍地重复,无力,又无足轻重。
谁会在意什么狗屁的“悔改”呢。
阿幺一边觉得好笑,一边就这样,闭上了眼睛。
再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身上完好无损。只不过那不是她的身体。
疏姐姐低着头,像是犯了错误的孩子一般不敢看着她。旁边是半透明的,除尘的剑灵,因为尾端连在剑柄上,所以挺好辨认的。
情感上不能接受,但理智上明白,当时那个情况,那个身体只怕是没有办法靠内力恢复了。
所以阿幺很快说服了自己,收起了所有不该有的情绪,向眼前的两位问出了自己的问题:“当年那个小神不是已经没有身躯了吗?”
疏姐姐好像是才想起这件事一样,用惊诧与疑惑的表情看向剑灵。
剑灵最终还是回答了这个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