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蕤兮蹭了蹭白猫,余光看到一言不发的江晚宁的动作,破妄之眼捕捉到的信息飞速串成一线。
“阻止她!”
但是来不及了。
半颗跳动的心脏飞速上升,与溯的呼吸同步。
然后,在高空绽放成夹杂着无数记忆碎片的魔气。
溯低沉地叹息,声音在凌霄界回响。
“万年已过,我终于得以完整。”
祂发出一声悠远的长鸣。
“小道友,你可还要继续与我切磋?”
祂欣赏于秋知意的实力,虽理念不合,但也不是不可以容忍,待他成为天道,这天下依旧需要祂意志的传达者。
眼前人不管是实力还是心性,都堪称祂所见过的最佳,哪怕是凌霄,在她这个年龄恐怕也无法做到这样。
这一声道友,无疑是将秋知意与祂放在了同等位置。
“请赐教。”溯既对她以礼相待,秋知意该做了礼节亦会做全,但这并不影响她要杀了溯的决心。
“那便来吧。”溯轻叹。
可惜了。
明心化作明心啾剑灵的形状绕着秋知意飞了一圈,对天发出一声清鸣,她展翅的身影与秋知意的重叠,不过瞬间,一只紫黑色的鸑鷟便出现在高空。
鸑鷟的尾羽纤长而繁密,仿若有生命般漂浮,她的翅膀边缘是燃烧的红紫色火焰,由金色逐渐过渡到紫黑色,蓝紫色的雷电在她的翎羽上环绕,翎羽上的金色花纹无比繁复。
她垂下纤长的脖颈,俯视众人,紫色的长睫刷开,露出其中包裹的水晶般的眼。
像是一场镜花水月。脆弱又神圣。
比之溯声音的悠远沧桑,她的声音更加温和空灵,如冬日暖阳、化雪春风,空谷传音般在凌霄界中回响。
“吾乃魔主九死,曾名秋知意,此世唯一的紫凤,吾族名为鸑鷟。”
针落可闻。
在魔界的青冥倚在魔主殿的门口,他的脸上已经遍布裂纹,听到秋知意的声音,他轻轻柔柔地笑道,像是阳光下随时都会消融的泡沫:“真威风啊,我的魔主,我的……”神明。
云止戈突然出声,她冷静地提醒道:“青冥是以父主之角与心为载体,若父主出事,他必也不能存活。”
秋知意眨了眨眼睛,长睫顶端淡紫色的火光与眼球晶莹剔透,露珠一样清澈又无情。
“我自是知道。”
但我尊重青冥的选择。
秋知意与青冥的道侣契印犹在,青冥必不会死亡,再者,此身亦非他的本体。若青冥自顾自地选择死亡,那不如死在她的手上,也省得再多些烦扰。
若非要在青冥与苍生面前择一,秋知意只能说她喜欢事事都准备周全,绝不会面临这种困境。
她虽是赌徒,却是以自己的性命作为赌注,而非慷他人之慨,即使是道侣也不行。
再看魔尊那边,好似对秋知意的选择早有预料,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
但落在他人眼中,便是青冥的性命不足以支撑她放弃此时胜利的可能性,换言之,青冥在她心中并没有那么重要。
当然,在此的诸多人走到如今的地位,必经过无数的取舍,类似秋知意这般的境地不说很多,但也绝不是没有。
无一例外,他们都选择了权柄,只是会再粉饰以其他理由或大义。
少有人会如此坦荡。
大抵这就是人魔的差异。
秋知意无意与他们解释和青冥的情比金坚、情深似海,本就是两个扭曲无比的灵魂纠缠在一起,外界的看法于他们无关痛痒。
秋知意低头俯视着凌霄界的芸芸众生,无数因果线因她杀死君晏之故束缚着她的行动,她向溯俯冲而去。
一紫一灰两股色彩相撞,互不相容,激起天地间一股无声又震荡的余波。
天地间无数鸟雀被惊起,它们扑棱着翅膀飞向血脉所牵引的方向。
百鸟朝凤。
孔溯抬起手,看见自己尖锐的指甲,手背上的细细密密的蓝金色翎羽蜿蜒到被袖口束缚的小臂上,他从盛昆玉沉静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样子——半妖化的状态。
“我只当所谓百鸟朝凤不过是夸大的传言,血脉的压制已是极尽可怕,万万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道理。”
端详片刻,他话音一转:“不过她也勉强配得上我的跟随,嗯,勉强。”
鸑鷟仰颈、游鲸长鸣。
两者的身形被烟雾笼罩,就连撞击都无声,却不断在天地间掀起无形的风浪,任谁都知道,山雨已来。风浪近身之时,却如同春风化雨,最后只剩下一点拂面的微风吹动发丝或衣摆,轻飘飘地晃。
溯的天赋是无效,两者的规则同根同源,难分伯仲,既如此,不若化作原形来得酣畅淋漓。
从外面看只能看出两团雾气在相互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