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下人便领着李朔风到贤王跟前复命,待行礼过后,贤王瞟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问了句:“便是你给本王选的马?”
李朔风恭敬答道:“正是小人。”
贤王再问:“你为本王选的便是这匹马?”
“是。”
“你说这匹马是骏马良驹,能行千里?”
“是。”
“大胆!”贤王勃然而起,怒斥道,“胡言乱语,你当真以为这世间只有你会识马、本王便不会识马了么?这赤红马瘦小不堪,如何能够跋涉千里?”
李朔风正色道:“殿下不要看这匹赤红马瘦弱,此马一日只需要饮一次水,适应力极强,不畏严寒,能耐酷暑,蹄质坚硬,跋山涉水不在话下。承蒙殿下大恩,小人绝不敢怠慢,听得殿下欲要寻马狩猎,便带了这匹赤红马过来。”
这话确实有些道理,贤王回想起当年与父皇一同外出打猎的场景,父皇教他们如何相马,又说相马如同相人,其貌不扬不代表一无所长,不能以外表一概而论,千里马纵能行千里,若无伯乐一顾也只能埋没,如果只从外貌去看,很有可能会错失良马。
李朔风又道:“小人愚钝,却也知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之理,此赤红马虽其貌不扬,殿下只要试过,便知此马确是千里马!”
贤王神色变得阴森至极,质问李朔风道:“你在教本王做事,是吗?”
李朔风稽首道:“小人不敢。”
这不卑不亢的回答令贤王十分不快,寻常下人遇到这样的情形无不惊慌失措、丑态毕现,这个名叫李朔风的年轻人却是出人意料的镇定,愈发衬托得贤王不可理喻,贤王是个好面子的,一气之下,一脚朝李朔风踹过去。李朔风无从防备,险些被踢倒在地,对于这样的场面,他似是司空见惯,他知道贤王已怒,此刻不能再有任何激怒的行为,一瞬间便调整好姿势,再次稽首:“小人冒犯殿下,请殿下责罚。”
贤王心中愈发不是滋味,他默默地注视着李朔风,李朔风喜怒不形于色,脸色无一丝一毫的狼狈,李朔风的平静让贤王愈发怒火中烧,他定要好好教训这个下人不可。
“来人呐,给我拖——”贤王话还未说完,便有小厮匆匆来报:“陵王求见。”
贤王蹙眉,心想:“他来做什么?早不来晚不到,偏偏选了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此番狩猎定会撞上君昭那小子,本来想寻匹好马下下他的脸面,却不想却带了这么一匹又呆又丑的马过来,便是赢了,也得丢死人,这样的赢法实在是恨不光彩,得赶紧换了。陵王虽无足轻重,今日来了这么多人,若是避而不见,传出去又是一阵风雨。”想了想,论如何都不能在外人面前失了礼数,至于这马还是用回老伙计,遂吩咐道:“去把我的汗血宝马牵过来。”冯全称是,招呼了小厮前去取。
贤王冷哼一声,对跪倒在地的李朔风说道:“算你好运,回来再收拾你!”这才得空对传言的小厮说道:“让他进来。”
见到陵王,贤王转怒为笑,笑脸相迎:“七弟怎么到这里来了?”
“听说殿下寻得千里马,小弟很好奇,所以就来了。”看贤王神色有些古怪,君弈多问了句,“此番前来,是否打扰了殿下?”
“七弟能来,我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是打扰?”贤王笑着摆摆手,请君弈入座,正琢磨着怎么开口,却被君弈抢先道:“我在外面瞧见了一匹赤马,那便是殿下寻来的宝马?”贤王心中一紧,欲言又止,不知如何作答。
君弈宛若未闻,笑问:“殿下是从哪里寻来这样好马?”
贤王问:“你瞧见了哪匹马?”
君弈道:“那匹红马。”
贤王舒了口气,回过神忍不住细细琢磨,听君弈这番话,似乎真的把那匹又挫又丑的红马当做良驹,实在太匪夷所思,贤王忍不住打量起君弈来,其目光竟是毫不掩饰的赞叹,贤王越发糊涂,心说难不成他真的认为这是匹骏马良驹?”
君弈道:“殿下的这匹马可是北焉赤马,是北焉人最爱用的马匹,许多宁国人不远千里前往。虽身体矮小、略显,可体质强健、四肢有力,既能抵御严寒酷暑,又能跋涉千山万里。最难能可贵的是它的性情,看似其貌不扬,实则锋芒不露,别看它在马场內温顺听话,到了广阔的天地间,顿时变得勇猛无比,自古以来都是英雄豪杰的坐骑。”
此话贤王十分受用,细细思考,确实有理,不由心情大悦,不免好奇道:“你是如何知晓”
“有幸见过北焉赤马,那赤马已年老,比殿下这匹还要瘦弱矮小。我起初嫌弃它,觉着定是被人诓了,心说这马哪里能认得路啊。没想到最终还是靠着它寻到了路,几日下来,我已体力不支,最终还是托了这匹老马的福才到达目的地。都说老马识途,果然是真的。后来我读起游记,才知道这老赤马原来就是北焉的宝马,险些就错过了。”
沉吟良久,君弈继续道:“都说千里马易寻,伯乐难寻,我听后不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