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必要了,问觞也就没出声儿。
“我在鬼界的名字叫花鬼修罗,在人间,还有另一个名字。”
问觞露出一个愿闻其详的表情来。
花鬼仰视着她,似乎从她的眼睛里看出点什么,轻声道:
“叫寻鬼修罗刹。”
问觞啊了声,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依旧是没有印象。
寻鬼见她这个反应,面色一僵,逐渐变得怪异:“你不知道?你师兄没跟你提过我?”
问觞想说不知道,没提过,还想请教下这是何方神圣,话到嘴边问成了:“哪个师兄?”
寻鬼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问,或是问出这么傻的问题来,皱眉道:“还能是哪个师兄?自然是姓风的那个。”
“……风兄?他为何要与我提你?你们认识?”
一连提出三个疑问,问完后她突然感觉心里咯噔一下。
直觉告诉她不必再问了,但是寻鬼尖锐放肆的笑声已经贯彻了耳膜: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是真傻还是假傻?那天晚上你不是看见了吗?在树林里?”
冷风瑟瑟的花海中央,问觞慢慢僵直在原地,神色莫辨。
寻鬼在她耳边不断地重复着、唤醒着她不以为然的记忆,笑声愈发撕裂妖异。
她想起来了。
那是他们从四季山上救下焚临阡后,落脚驿站的那一晚。
耶步半夜跑来跟她说遇上了打劫的黑店,他们捆了掌柜小二后跳窗去找风泽杳,结果看到一男一女在林间近乎痴缠的身影。
那天月光不算萧瑟,但是秋天的深林枝繁叶茂,往里面一杵只能瞧见个人形。她只记得那是个美艳至极的女子,却没能瞧清楚她那一头的红发和妖异的赤瞳。
竟是花鬼修罗。
从不归谷最为阴险之地所孕育诞生的女鬼修、仙书上所说阴煞之气最重的魑魅魍魉。
他们二人之间究竟有何渊源、或陌生或亲密,对于她而言都无关痛痒。其一是她管不着,其二是风泽杳与她说过二人之间关系甚浅,她当时信,现在便也信,不会因为旁人误解怀疑,仅此而已。
她这人不为情爱支配,也不为情爱伤神,这点寻鬼很清楚。因此此举并非是要她误会什么。
因为她知道于问觞而言最重的打击是什么。
“七年前你战死魔火手下,你以为一切罪恶的源头都来源于你五岁那年救他一命的善心,但其实杀死你的并不只是严焰。”寻鬼轻声道,“你一直以为魔火出世的由头是你,但你好好想想,对于重伤出逃的大魔头来说,真的只是需要一口水和一口吃食那么简单吗?”
问觞向来不喜欢听别人提起这段,皱起了眉:“不必绕圈子,有话直说就是。”
寻鬼哈哈大笑:“真正该受到讨伐的人不是你,你知不知道?你死得好冤,你知不知道?”
问觞心里涌出一股怪异的感觉,直觉告诉她不能再听下去了:“那又如何?不要再扯这些不相干的了。愿不愿意放我们出去只消一句话!”
寻鬼像没听见一样,自顾自笑得越发癫狂:“不,你想听,你不愿背负骂名。你想想你过的人不人鬼不鬼的那几年,你可知道你是在替别人受罪?你可知道你是别人的替罪羔羊?你好可怜,直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直到最后都以为自己活该沦为众矢之的!万人笑柄!”
问觞感觉头越来越痛,烦躁地推开了她靠近过来的身体:“别说了,我就是活该。你到底给不给出去?”
“你别跟我说你不想知道真相。”寻鬼没有理会她的抗拒,笑得愈发瘆人,伸出惨白的手捧住她的脸,“……你想知道,你想变回那个万人敬仰的南渊阁下,想接受万民朝拜和香火供奉,想回到最意气风发的那个时候……你也不愿披着假皮囊过一辈子,是不是?你怎么能忘呢,最寒冷的夜里躲进漏风的茅草堆里的滋味,饥肠辘辘的旅途中只有草根充饥的滋味,大雨滂沱中磕磕盼盼跌入万丈深渊的滋味……”
好像有一把小刀在心口搅动起来,在胸口处挖了个大窟窿,一阵一阵地喘不上气儿来,七年前的愤怒感、无力感、孤独感一股脑地侵袭而来,重新敲打起她本以为早已无坚不摧的灵魂。
……冲进冰冷的河水里只为一张好不容易讨来的饼,饥寒交迫中失足滚落山坡后蹭得满胳膊腿的破皮流血,寒冬里为了抓牢斗篷而裸露在风雪中长满冻疮的手,从没有好好包扎过的遍身伤痕,于她而言没有热气的人间。
寻鬼冰冷的手在她的脸上肆意地抚摸着,问觞僵立在原地,直到感到一簇无名火哗啦一下窜上心头来,烧得她喉咙干得像被匕首划过一样,疼得居然发不出声音来,她才后知后觉地挥开了那双不老实的手。
寻鬼咧嘴,笑意森然:“你会知道的。这些不该你受的苦,你该恨他才是,你该狠狠地恨他……”
问觞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再一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