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自家孙女要是能得皇帝庇护,有没有这些东西都能过的好,要是得不到庇护,有这些东西只会成为众矢之。
所以除了一些明面上的东西,皇帝赏赐的登记在册的土地,其他铺子田产十几年征战时积累下的财富,他一股脑全塞给了那时候还没有登位的皇帝。
时淳当时跟还是太子的皇帝是这样说的:“原本这些东西老臣是要在临死前交托给陛下的,谁晓得陛下突然病重,如今趁着老臣还能言语,便将这些都托付给殿下。”
当时还是太子的皇帝自然推辞,虽然时淳献上来的财富实在惊人,但那群跟着他们父子打天下的老臣谁手里会没有钱?他堂堂一国储君自然不会去谋夺功臣用身家性命拼来的财富。
时淳那时候也已经感觉到身体沉重,知晓自己不过一两年的尽头,所以说话做事便放得比较开:“太子莫要拒绝,老臣算是看着太子长大的,自从……老臣放肆便将太子也当做自家孩子,老臣想要长长久久看护殿下,为殿下守着这大业江山,但老臣身体实在不争气,如今却还要劳烦殿下为老臣看顾孙女。”
太子一听时淳的话,不管心里信不信都是非常感动,毕竟大多数人都奉行论迹不论心,不管时淳是真心还是没有选择,他为大业征战战功赫赫是真的;他的儿子儿媳为了他们夫妇而死也是真的;如今他一身伤病眼看年寿将尽也是真的;他将自己积累的庞大财富送给他也是真的。
“回儿是我侄女,我自会看顾照应,淳叔又何必如此,这让我如何心安?”太子这时候也是有些难过的,毕竟他爹眼看着就要无了,时淳不但是他亲近的长辈也是大业第一的武将,光是他活着就足够震慑四周宵小,如今看他托孤自然无比心酸。
“不怕殿下笑话,我那孙女被家里老娘宠坏了,脑子又生的简单,这些东西留给她,她也不会使,只能糟蹋,还不如在殿下手里。”时淳握着太子的手,“殿下,请恕老臣多言,跟随殿下父子征战的老臣如今年纪都大了,有些人难免脑子糊涂,到时殿下碍于情面也会有为难之时,老臣是活不到那时候给殿下踹那些个不要脸的老头子了,这些东西殿下拿在手里总有些用处,殿下就收下吧,老臣也能安心些,至于老臣的孙女……吃饱穿暖活着就好。”
这还不够,等到时淳快死的时候,更是拉着已经登位的新帝老泪纵横:“陛下,老臣不能再帮陛下了,陛下一定要保重啊,老臣……老臣实在舍不得,当初老臣和先帝同年娶妻同年有子,两家人常结伴同游,如今我们一个个都走了,只留下陛下一人面对满朝虎狼……”言语之间满满都是不舍与忧心。
时淳这些话其实已经很逾越了,但谁叫他就要死了呢?谁叫他还把爵位还给了皇室呢?谁叫他只留下一个孙女,连嗣子都不要呢?
随着时淳断断续续的话,皇帝也仿佛忆起年幼时两家人结伴同游的场景,确实如时淳所说,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离开,如今只剩下时淳唯一的孙女和他与太子三人了。
之后没过多久时淳就过世了,皇帝伤心不已罢朝三日,亲自写了祭文,让当时的太子代替他给时淳送葬,算是整个大业文臣武将里的独一份了。
此时此刻宫里也收到了时回前往皇明寺的消息,皇帝原本想去高贵妃处看望一下颇为聪明伶俐的三皇子,刚批完奏折起身走出宫殿大门抬头看向天空,一轮新月挂在天空:“已经七月了。”
“是的陛下,今日七月初二。”身边的大总管微微弯着腰,低声道,“今日京中来报永安公主乘车从承恩公府前往皇明寺,由左统领带着十二卫同行,因为随行没有带丫头麽麽引起了议论纷纷。”这个奏报的重点有两个,一个是永安宫主出府前往皇明寺,一个就是对永安宫主的议论。
“嗤——”皇帝嗤笑一声,“这群人是越来越不知所谓了,我大业的公主还需要他们来品头论足?”
大总管自然知道皇帝对世家如今急切的做派很不满。
“你说可不可笑?明明用性命拼出了富贵,却转头要按着别人的规矩办事,偏偏还有那么多蠢货自己舔着脸凑上去。”皇帝想起后宫里那几个出身世家大族的嫔妃就说不出的恶心。
又想要富贵,又看不上他的后宫,结果送了一堆清高傲慢的庶女进来,看不上就别送进来,进来了还抬着下巴给谁看?
真是当了女表子还要立牌坊!
皇帝只要一想到这里就气得厉害,偏偏他还不得不忍下来。
总有一日他会把这些人全都收拾了!
不经意间皇帝想起时淳死前拉着他的手,说留下他一个人面对满朝虎狼。
如今想想可不就是满朝虎狼?
打天下的老臣自持功勋倚老卖老,样样都想要给他这个皇帝指手画脚,外头更是骄奢□□无恶不作弄得百姓怨声载道。
那些世家出身的文臣则想要用他们的条条框框束缚他,让他什么都不要干,只当他们希望的仁善帝王,最好由他们摆布!
倒是都想得挺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