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勇过了很久才披着繁星夜色回来,这时候时回已经睡着了,其他护卫休息的休息,值夜的值夜,只剩下左秀裳还在院子里等着。
贺勇挥挥手让跟着自己一起的两个护卫先下去休息,自己慢慢走了过来,等到身形暴露在灯光下的时候左秀裳都吃了一惊。
就这么一小会儿功夫,贺勇就好像老了很多,一直挺直的身板都有些佝偻了。
“贺叔,你这是怎么了?”左秀裳立刻上前几步,怕吵着已经休息的人,压低着声音问道。
“……秀儿,老头子我,对不住王爷……”贺勇声音低哑,一双眼睛泛着红,眼眶周围的皱纹似乎都深了好些。
“贺叔何出此言?不管是以前的王府还是现在的公主府你都打理的井井有条,比那些代代相传的世家大族管家四毫不逊色,王爷生前可没少夸你。”左秀裳担任一府护卫,最是知道府里的管事有没有本事的。
贺勇管着府邸那是滴水不漏,跟铁桶似的,真的是帮王爷和公主守住了家。
“秀儿,秀儿,你听我说……”贺勇此刻心中满是悲愤和无力,他有很多话想要说,但整个公主府里,公主年岁还小,其他人知道了不过是徒增是非,除了眼前自己看着长大的姑娘,再找不到别人来说。
“贺叔你说……”左秀裳扶着声音哽咽的贺勇在前院庭的石凳上坐下,然后听贺勇将自己的猜测说给她听,一开始只是皱眉,但很快脸色就阴沉下来:“所以高家是打着要吃我们公主府绝户的主意?他们怎么敢?这是何等恬不知耻的作派?”
“他们如何不敢?若不是我们殿下来这皇明寺祈福,按照他们的做法,便是我们殿下被害死也会背上疯癫恶毒的污名!”时家不管是在军中还是在民间都有很好的名声,现在却因为殿下的名声抹上了黑。
时家一家子都给大业两代皇帝舍了命,如今就只剩下一个小姑娘还要被人家敲骨吸髓。
“这是什么狗屁倒灶的皇亲国戚,如此不要脸面。” 左秀裳眼睛都气红了,“这种恶毒的国舅,陛下就不管吗?不行,我明日就去京兆尹告他们高家谋财害命!”
“告什么告?”贺勇见左秀裳如此激动反而冷静下来,“那是两位皇子的外家,我们殿下虽有公主封号,看似尊贵无比但说到底不过一介孤女,遇上别人可以请陛下做主,但对方是高家,你让陛下如何?”
“可,可是……”左秀裳抹了把脸,虽然气得要死,但不得不说她家贺叔说得对,别说皇帝了,就是随便换个人也不能为了外人处置自家亲戚。
再说了高家想要谋夺殿下的财富难道是为了自己家吗?想也知道不可能,定然是打算谋了送给太子或者三皇子的。
一边是儿子一边是孤女,不说皇帝会不会为难,就是当真处置了高家,皇帝就不会对他们殿下有意见?太子,高贵妃和三皇子对自家殿下没意见?
这整个天下最尊贵的一家子都对他们家殿下有意见,那他们家殿下未来还有活路?
“没有可是。”贺勇同样也是想到这些才觉得悲愤。
“那我们就这样看着他们谋害我们殿下?”左秀裳深吸两口气,才没有彻底崩掉理智。
“自然不能。”贺勇虽觉得悲愤无力但却也不至于绝望,“我们虽然不能撕开高家的脸皮,但高家却也不能把事情摆到明面上来,只要有适当的理由,我们殿下便是住在高家也能不受他们辖制。”
贺勇想的很好,之前是他们不知道,公主和他们又不怎么相熟,所以他们便是想护着也不能。
但如今不一样,他们既已知晓自然就会防范,公主也和他们亲近,不说如今住在外面有他们护着,便是去了高家,他们这会儿想要派人跟着公主,想来公主也不会拒绝。
“殿下今年已经十三岁,便是明面上需要高家看护,等到十五岁及笄也算是独立成人了,到时候只管回公主府,高家又有何理由阻拦?”贺勇把自己的想法透露给左秀裳。
“……贺叔说的在理,若是在加上每年各个忌日节日来寺庙祈福,其实住在高家的日子更少。”左秀裳已经缓过气性,跟着贺勇一起思考起来,“等公主去高家的时候,我就带人跟着公主一起过去,公主的饮食交给花大娘,至于食材,公主名下的庄子也不会缺,若是稍稍分一些给高家,那更是让人挑不出错来。”
“没错,我们定然能护好公主的。”贺勇握了握拳头。
时回这个公主有封号有俸禄,除了公主府还有一个京郊的大庄子,这是属于她个人的,另外就是祖父时淳留给她的土地和金银珠宝字画古董。
一个异姓王爷外加一个公主,资产的庞大根本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
更别说其中一位还打了十几年的仗,跟着开国皇帝一起打江山,其他的比不过,但单单论财富的话并不比如今大业的任何一个几百年世家少,毕竟世家这么多人,而时家只有时回一个主人。
只不过时淳深知财帛动人心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