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林中遇刺那次,黑衣人后来被抓到,正是林括当日与皇帝商讨整治的民间乱贼众支之一,还是先帝在位时遗留下来的祸患。
本以为乡间小势力,组织能力不强,壮大不起来,没想到这帮人逐渐换了路子,不搞起义,当土匪了,专钻小树林,打劫过路人,还自有一套特色,先把人劫走,再让人拿钱来赎。
这些土匪大多是自发起来闹事的,没有多少钱财,只能靠打劫来积攒势力。
本来林括是不打算插手这些小喽啰事儿的,但他们竟然欺负到自己女儿头上,又是气愤又是觉得没面子,调集了军中一万人马,挨家挨户搜,抓到就拘起来,最后集中处理干净了。
虽然看上去是件简单事,却自开国来十多年才治平,也不是军中将领无能,实在是分身乏术。
先帝以武治国,因此谥号武显帝,打下西域自冥岚至安远那片疆域,拓展了不少。可末年朝纲混乱,宦官与皇子勾结,内讧不止,加之地方起义四起,尤其是敕河一战让朝廷丢了不小的脸,武显帝派当时的大将率军攻打,打了半年多终于胜了。
因此一战,林括的两位兄长也死在了战场上。
林括一朝凯旋,武显帝为其接风。朝堂上,武显帝问他要什么赏赐,他只说:“臣爹娘送去三个儿子上阵杀敌,如今只回来臣一个,归家时母亲也已身故,臣一心报国,愿誓死效忠陛下。”
武显帝恩准了他的要求,特封他为临安王,那时,林括已经二十九岁了,有林衍和林淮两个儿子,沈昭情虽然连生两子,不至于常年病弱卧床。
不过,这一仗没有让大堼一劳永逸,巴啰图的次子努尔哈召集了他父亲的残部势力,在西域想裂地为王。
这小子不成事就罢了,偏他就真有本事,练的兵兵力强盛,又沉得住气,先帝每派一波兵,就被打退回来,屡战屡败。
到现在,西域仍存在三股势力,分别是努尔哈控制的冥岚,赫连著控制的上邯,和多尔麟控制的安远。努尔哈仍然是最强的势力。
皇帝整日犯愁,对这三个人也无从下手,有大臣提议让公主和亲,以此稳固统治。
但皇帝不想让女儿嫁到边塞那块地方,就暂时不了了之。
所以大部分的兵力都用在了边疆,对于民间的小势力,自然没法放在心上。直到近年来越发猖獗,百姓频频报案,民不聊生,才出兵治理。
景南浔虽然是骠骑将军,金印紫绶,但毕竟还年轻,军中主要事务还是由他父亲景宏德,也就是大将军负责,以致如今他整日无所事事。
骠骑将军是很威风,旁人提到了哪个不得吹捧两句,可只有景南浔知道这称号是很重的,他也绝非生来就能得皇帝赏识,也是一兵一卒血杀出来的。
早年的征旅生活不能忘却,却也不能时时搬出来唏嘘一番,他宁愿一辈子荒废下去,若天下再没有仗要打。所以,他在该享受时享受,而该享受的时候,便是现在了。再加上娶亲有一个半月的婚假,连军营都不必去了。
景南浔近日总是舒坦的不愿起来,明明是夏天了,却睡到日上三竿。
经常是在床上赖到人家赶集回来,择好菜准备备菜了,才悠悠爬来,可身旁伊人早已不在,只有墨绿的帘子半掀,日光斜射进来,安神香仍是燃着,飘出缕缕轻烟。
他倒是对自己挺满意,整日喝酒品茶,观鱼赏花,无趣时练练剑,有意时逗逗林幺初,好似在世外桃源,人间纷扰不相干。
景南浔突然想起来,眼前这位看似弱不禁风的女娘子,是有武功在身上的。
何不就在今日切磋切磋?
林幺初也闲着无事,刚好想知道景南浔的真实实力,顺便找找自己的弱点。
“说好,只切磋,不见血。”
“好。”
不多时,二人换了身行头,来到前院空地上,让其他人等全部退下,只留蒙笛在一旁看着。
景南浔目的不全在切磋,而是练蒙笛。这如何练吗,过会儿就知道了。
只见林幺初用古铜色发冠束了头发,直垂到半腰间。身着一套白色束袖衣,未戴盔甲,还真有女将士的风范。
再看景南浔,还是平日里的金色发冠,但把发带收了,免得到时牵扯。平日虽爱穿松石色,比武却换了身玄色战衣,衬的皮肤更加白皙。
二人约好以木剑代替真剑,以免误伤。
林幺初先出招,挽出一个剑花,向景南浔刺去,景南浔侧身躲过,再急速一转躲到林幺初身后,右手出剑,林幺初一个下身,回手迅疾挡下迎面而来的木剑。
景南浔左脚轻点地,向后退去,林幺初也飞上来往前逼,两人遇到一起,见招拆招。
(嚯,好身手!)
半柱香时间过去,林幺初渐渐体力不支,拿剑的手略有不稳,景南浔还在兴头上,果然是久经沙场。
蒙笛在一旁看的入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