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刚放出去两天,周围乡邻就都得了信,不约而同的在闹市口等待。
想起陆戈的叮嘱,加上血淋淋的场面实在骇人。何少音独自在桌案旁愣了愣神,决定闭门不出最为妥当。自个儿翻腾出匣子,拿出新绸走上几针。
“周夫人,您容婢子先去通报一声。”院中嘈杂的争执声越来越大,何少音放下手中针线向外走去。
郑娴正立在梧桐树下,叉腰怒目、一脸凶相的对拦她的仆妇破口大骂。少音幽幽开口,“表姐耍这好大一通威风,是给我看呢?要是在这儿气坏了身子,我可吃罪不起。”
郑娴冷哼一声走上前来,压低声音呵斥:“你这蹄子和周时弘说了什么?”
少音莞尔一笑:“我能和姐夫说什么,不过唠唠家常而已。”见她回身往屋里走,郑娴也相跟着进了门,她满脸怨气的看着屋内众人,“一个个的杵在这里干什么,想听主人家的是非不成。都滚出去,院子里也不用留人。”
何少音飞来很厉的一眼斜向郑娴,面上却不露愠色。她轻抬下巴向阿元示意,一众婢女和仆妇这才领了令,撤到外院听用。
“何少音,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那日,你在周时弘面前说了我的坏话,是不是?”
原来是兴师问罪。“我对他说,你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难道说错了?”她不理会盛怒中的郑娴,慢条斯理的扯着闲篇。
“你要有这好心,他回去后能怀疑我?”说到这里,郑娴住了口,脸上青红不定。
“他怀疑你什么?你们夫妻俩的事儿,你来问我?他怀疑你也好,信任你也罢,与我无关。”少音嘴皮子一向伶俐,把兜头而来的责难推得一干二净。
郑娴瞪大眼睛一拍桌子,抬手指着何少音道:“自那日从何府回去后,他在路上就不搭理我。前儿下午出门,到现在都没回来。你还说与你无关?回去后又和我大吵一架,逼问我有没有不轨行径。他说你向来伶俐,你嘴里说出去的话他是信的,定要我当面解释清楚。”
说到这里,郑娴由怨生悲,继而委屈不已,掉下几滴泪,“他是我夫君,我的身心都交给了他,哪儿有什么不轨之图。你泼这样的脏水给我,是要生生冤死我。”
郑娴蛮横惯了,极少在人前示弱,何少音看着她这副样子,觉得无比舒心。随即轻笑一声,叹了口气,“我要是说他会错了意,你信我吗?”
见郑娴不语,只知道拿绣帕拭泪,少音抿了抿嘴:“周时弘隔三岔五去烟柳巷吃花酒,这事儿你知道吗?”这话说得轻巧,落到郑娴耳朵里却是五雷轰顶。
郑娴拿着帕子手不住颤抖,嘴里一个劲儿的盘问,“你从哪儿听来的?”
“你都知道,对吧。你当初为了接近他,派人查探了他的行踪,故意做出种种偶遇,好让他误以为是什么天赐良缘。可周时弘喝花酒不是一年两年了,你既然知道他的行踪,就很清楚他常混迹勾栏瓦舍。”她说得都是事实,郑娴无从辩驳,一时失神,手中的绣帕跌在地上。
“那日,我说你们是天造地设、世间绝配,他做了亏心事儿,却误以为你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不过,你也实打实的做出过约他私会这种丑事,那就不能怪他怀疑你了。”
郑娴从小就不待见这个伶俐的表妹,可有时候也羡慕她的聪颖。
少音沉默了半响,缓缓开口,“就算不被顾如惠撞见,你俩的事也遮掩不了多久。敢在春社上暗相私会,你真是铁了心要往周家门里攀。”
郑娴瞪大双眼,喑哑的声音仍带着哭腔,“是你,那日花园里的人原来是你。”
当日,她和周时弘在花园私会,被人撞破后她吓得魂飞魄散,生怕被人传扬出去,坏了她的好名声。在家悬心了个把月,耳朵里没听着一丝闲话,她才略略的放了心。
郑娴侧身捡起地上的帕子,不由得笑出声来,“早知道是你,我就不担心了。何少音啊何少音,看来你也知道家丑不可外扬,我得谢谢你才是。”
“急什么,等你坐稳了周家少夫人的位置再来谢我吧。”少音淡淡回道。
何少音这么淡定,郑娴就不淡定了。“你这话什么意思,你别忘了,我已经是周家少夫人了。”
她转头看着郑娴,眼里俱是冷漠,“周时弘品行无端,沾花惹草,你执意嫁给他,能有什么好前程。”
郑娴不耐烦的扬着帕子,“就为这个?哼,你懂什么。他再不堪,也是我能攀上的最好的去处了。葛世南为了讨好你,在多少郎君面前说过我的不是,别当我不知道。我到了出阁的年纪,却不见人上门求亲,再不主动争取,难道一辈子老死在深宅大院不成。”
说话间,她已悄没声的转到少音身侧,低声窃笑:“我没有你的好福气,和家僮之间那般不清不楚,偏还有个傻子似的葛世南痴心等你。”
她不屑的扯了扯颈上的项圈,“各人有各命。就像何夫人赏的这金项圈,我见了宝贝的跟什么似的,可你压根就不稀罕,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