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靖兰道:“在与郡主汇合之前,我就往尺玉派了一个人——丘崇,郡主还有印象吗?”
洛泱泱觉得这名字耳熟,“我想起来了,他原本在三顾馆,你开府后便到了你那里的。”
姬靖兰道:“正是。丘崇为人灵活机变,身手又好,我派他到尺玉探听情况。”
洛泱泱眉头微皱:“可是我之前派的人并没有得到什么要紧的情报。”
姬靖兰再次轻轻一笑:“丘崇不一样。他是带着郡主的手谕去的。”
“我的手谕?”洛泱泱惊讶得坐直了身子。
姬靖兰起身,一撩蔽膝,翩然跪下道:“我伪造了郡主的字迹和印章,请郡主加罪。这份手谕让丘崇顺利留在了高从鹤帐下。我从他传信给我的情报中分析,尺玉应是出了奸细。”
洛泱泱心焦道:“哎,你先起来说话。伪造手谕的账,我再跟你算。如果真有奸细,而且已经将我们的军情泄露给赤熊,难道我们此战必败吗?”
姬靖兰谢恩起身,将椅子移得离洛泱泱更近了一些,看着洛泱泱道:“我已猜到此人是谁,今晚便会有结果。但此战依然有很大变数。
“况且——如果尺玉有失,镇南关就是我们最后的营垒,有郡主坐镇,左将军和我都能安心。我还有一个主意,也非要郡主在镇南关不可。”
“嗯?”洛泱泱正认真听着,见他忽然不说了。
姬靖兰微微垂下眼皮,掩去眸底一丝稍纵即逝的狡黠,“此事机密,请郡主附耳过来。”
洛泱泱一顿,然后露出了然的眼神。
但是她没有如姬靖兰期待的那样凑近过去,而是果断从炕上下来,自顾走到书案前。
正当姬靖兰奇怪她要做什么时,她已经拿了纸笔转身过来递给姬靖兰,“对,这里不比在我府中,还是要提防隔墙有耳。靖兰,你写下来,我边看边烧掉。”
姬靖兰怔了怔,暗自无奈一笑,只好依言用纸笔传话。
姬靖兰写字行云流水,字体工整雅正中透着遒劲的力道和引而不发的锋芒,洛泱泱看完,攥在手中,挨近了烛火又撤了回来,“靖兰,你这字……写得太好看了,我都不舍得烧掉了。你能不能写潦草一点?”
姬靖兰恰好写完一张纸,抬头正要递给她,无意中看见她这副为难的模样,笑意从心窝里涌出,“郡主喜欢我的字?那我回去后,每日为郡主抄经,可好?”
洛泱泱伸手接过姬靖兰手中的那张纸,又不正经起来,“抄经不必了,我回去看看如果有特别好看的言情话本,你给我抄一本吧。”
姬靖兰停笔,若有若无的笑意还在唇边挂着,白皙的肌肤、璀璨的眼眸,将那抹笑意放大得直将人的魂魄都罩了进去。洛泱泱冷不丁就被击中,愣在了当场。
“郡主爱看话本,那我给郡主推荐一本。嗯……《风流太子媚女相》就不错。虽然书名戏谑,但是内里情感刻画细腻,人物塑造丰满,当中事件也皆有历史事实可考,是当今言情话本中难得的佳作。”
洛泱泱正看着姬靖兰那张完美的脸庞有刹那怔忪出神,冷不丁听他这么说,惊得眼睛都瞪圆了!“风流”……“媚”……什么玩意儿?
她的心情就好似满心以为自己手中的是王炸,可没想到对方手里的才是!
但是作为一名资深女流氓,怎么能甘心在耍流氓这件事上被一个新人压一头呢。她很快管理好自己的面部表情,佯装淡定道:“哦?是吗?那本书都讲了些什么?”哼,这小兔崽子怕不是只看了封面就出来唬人。
姬靖兰认真回忆了一下,然后娓娓道来,“简单说来,讲的是一位宰相之女为了继承父亲遗志,女扮男装当上了宰相。她因为太子终日沉湎酒色而很看不惯他。老皇帝衰弱,随时可能将帝位交给太子,女相不想天下落在这样一个人手里而处处打击太子,甚至策划过刺杀他。但是没想到……第一次行刺的时候,女相就意外亲吻了太子;之后在太子遇险的时候,女相又忍不住用自己的嘴为太子导入气息;有一次,女相中了春情药……”
洛泱泱听着听着,心道:这剧情倒是新颖,可为何新颖中又透着一股熟悉?
等等!他刚才说什么?“亲吻”?“用嘴导入气息”?“春情药”?这样生猛,是谦谦君子能说的话吗?万世师表孔老夫子他、他不管的吗,啊?!
生猛而浑不在意的姬靖兰还在继续,“……渐渐地,两人互生情愫。女相也发现原来太子沉湎酒色只是麻痹政敌的伪装,太子其实是一个胸怀天下、有雄才大略的人。于是两人便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午夜,在一处荒僻无人的郊野,一所四下俱寂的古庙里……”
“哈……是、是挺有意思的,我回去就找来看。”洛泱泱终于忍不住要制止他继续往下说。这种书自己看倒是挺有意思的,但是让别人给你绘声绘色地讲出来,而且讲的那个人还是这样一个正人君子、老学究范儿的姬靖兰,那种心情就跟在长辈的注视下看什么不可言说的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