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针滴滴答答转过两个大格,别的班级开始骚动起来,在走廊里留下一串笑语。
所有人都眼巴巴地盯着班主任,一面暗暗祈祷别来电,一面等她开尊口放人。
终于,班主任挥了挥手:“行了行了,看你们屁股下长草一样,都回去睡觉吧。”在一片欢天喜地里,又不得不提高了音量叮嘱,“回去都赶紧睡!不许乱串宿舍,在宿舍里折腾,我一会儿就去查!下楼的时候都注意秩序,不许拥挤!小心踩踏!”
意料之中,早就没人听她说话了,生怕再晚一分钟,突然亮起的灯就会把他们留下来。
楼道里只亮着应急灯,灯光微弱,效果几近于无。
尹染近视眼,还有点轻微的夜盲,对着楼梯上黑压压的人群,心里便有些发憷,生怕看不清楚楼梯,或者被人不小心推一下,一脚踩空掉下去。
从前也不是没有过这种状况,但那时她还和宋青羽在一起,宋青羽很清楚她的情况,所以总是紧紧地抓着她的手,生怕她磕到碰到什么的。
现在只能靠自己了,尹染看了一眼走在自己前面的同学,左手手掌扶住墙,一步一步地慢慢往下走,后背一直绷得紧紧的,丝毫不敢松神。
眼看要到二楼了,身后的人却不知道是不是也没看清楚脚下,慌乱之中扶了一下尹染的后背。
他力道并不重,尹染却没有防备,因此一时失了平衡,右手直觉也要向前推,但如果那样,必然会害前面的同学也受伤,只得试图去扶左侧的墙,墙还没有挨到,就感觉右臂被一只有力的手紧紧握住了。
尹染还以为自己会推着前面的人来个“多米诺骨牌”,被扶着站稳后,不觉出了一层冷汗,惊魂未定,瞪大眼睛转头看去。
林冬雪表情似乎有些紧张,周围一片嘈杂,他的声音在尹染的耳朵里却显得分外清晰:“你没事吧。”
尹染的心脏不听使唤似的,怦怦直跳,嘴唇张张合合,也没说出一个字来。
林冬雪也没再问什么,只是一直紧紧握着她的手臂,直到踩到平坦的地面才松开。
尹染脑子还恍惚着,就听林冬雪叫她的名字。
他的脸很模糊,声音却是真真切切的,尹染皱着眉,还没说什么,就感觉胳膊被轻轻地推了一下。
“嗯?”她迷迷糊糊地应了声,睁开眼,就见那张脸变得清晰。
她揉了揉眼,迟钝地意识到自己是在林冬雪的车上睡着了,还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到了?”
“嗯。”林冬雪说,“你睡了好久,吃完饭我早点送你回去。”
尹染直起身子,身上盖的一件外套滑下来,她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长时间,顿时紧张起来:“你怎么不早点叫我,你爸爸妈妈还在等我们。”
“我看你睡得很沉,没忍心马上叫醒你。”
太不礼貌了!
尹染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裙子才下车,下车后又舒展了一下胳膊,环视四周,愣在当场:“你、你家在这儿?”
林冬雪从车前绕过来:“怎么了?”
尹染咽了咽口水:“没、没什么。”
她以前的确是听说过林冬雪家境很好,可也没想过是好到住在别墅区的那种,一时有些压力,胃部隐隐作痛,甚至很想直接放弃这次会面,转身离开。
“走吧。”林冬雪看尹染站在原地不动,只当她是紧张,说,“不用紧张,我妈你认识,我爸话不多,都很好相处的。”
尹染欲言又止地看着他:“我……”
“嗯?”
“算了,没什么。”尹染泄气,“走吧。”
二人进了大门,在玄关换拖鞋,林母听到声音便从厨房迎了出来:“回来了?”
尹染一抬头,就看见了多年未见的小学老师,莫名地就尬住了,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手指僵硬地抓着裙侧,憋了半天叫了声:“老师。”
林母愣了一下,随即微微地笑起来:“尹染,多年不见,都长成大姑娘了。”
这么多年过去,曾经年轻的老师脸上已经藏不住岁月的痕迹,笑起来眼角有了细细的纹路,昔日总是的严厉眼色也变得柔和起来,不再那么让人畏惧。
尹染有点受宠若惊:“您还记得我?”
“记得。”林母点头,“教学时印象深刻的我都记得。”
林冬雪在一旁不冷不热地补充:“然后当作正面教材来教育我。”
林母没搭理他,只对尹染说话,拉着她的手进了客厅。
楼梯上正有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往下走:“阿姨,是林冬雪回来了吗?”
林母招呼她下来,又问:“笑雨在做什么?怎么不下来?”
“她在收拾东西呢,待会儿下来。”女孩子走过来,好奇地看着尹染,“你就是林冬雪的女朋友?”
“这是尹染。”林母给她们介绍,“尹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