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士兵四散奔逃，在不甚明朗的夜色里，接二连三地被绊倒，或者掉进深坑。
嚎叫声源源不绝。
“投降不杀！”顾岁晴着人喊道。
“投降不杀！”声音此起彼伏。
很快就有第一人扔下了手里的武器。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顾岁晴觉得兴奋，这些都会成为她手下的人手，她指挥兵士，从坑里刨出那些放下武器的谢家兵。
精干的，谢家私兵。
便是以谢家宰辅的规制，都养不了这么多的私兵。
他们用朝廷的钱梁，养自己的兵。
这里不是上京，谢家在襄州一手遮天，便是一地知府，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谢礼泽身死。
这些人，她接手了。
“我乃陛下亲封的衡山公主。”
“谢家贼人，意图刺杀本宫，现已伏诛。”
“尔等为虎作伥，按律，可夷三族。”
“降者不杀！”
顾岁晴的声音传出很远。
“殿下饶命。”
“是谢大人害我们至此啊。”
林中间或传来讨饶声，在这夜色中，他们本就是无头苍蝇，有人起了头，半推半就的，也就降了。
主将的重要，可见一斑。
顾岁晴回头，看向被易安拎过来的幅手，副手面色灰败，惶然跪地。
“殿下饶命。”
能不能收服这些人，就看此刻了，顾岁晴眼底闪过精光。
她看向副手，神情倨傲，仿佛真的是一个蛮不讲理的，被宠坏的公主。
张扬，愤怒，不屑，顾岁晴的神情几变。
她打定主意要以势压人。
虚张声势，也是势。
“本宫凭白遭了这些，合该同父皇哭一哭。”
“想来父皇会给我一个交代。”
“谢家那人死了，现在你是领头的，可想好了回去如何同谢家交代？”
这一点，副手比顾岁晴更清楚。
任务失败，谢礼泽身死，谢家不会再有他的容身之地。
副手垂头良久：“末将刘昌，愿为殿下效力。”
他乃谢家门客，所以并不姓谢。
顾岁晴满意点头，很好。
“去收拢你的手下吧，”顾岁晴转向叶麓，也不避讳刘昌：“叶麓，你带一队人跟着，武器和马上缴，凡有藏私的，就地格杀。”
叶麓领命而去。
“易安，前头抓的那两个给谢家通风报信的，不用留了。”
在计划之初，要怎么恰到好处叫谢礼泽知道，他们安营扎寨的地方，又刚好能传给谢家私兵呢。
五日前，在那些个细作们的不懈努力下，巡防终于“懈怠”，“不慎”出了一个小小的疏忽，叫他们终于跑出去了。
也难为易安一路追捕护送。
亲眼将他们送进了谢家军中。
“我教你兵书，未曾想你学得这样好。”韩涛赞道。
这一天下来，看似顺利，但谢家人手倍于顾岁晴的人，凡有行差踏错，都是生死困局。
“我占天时地利，”顾岁晴的眼神晶亮。
两天一夜，她不觉疲乏，反而兴致勃勃。刘昌垂头丧气地离去，顾岁晴在她身后道：“人和也在我这边。”
这妮子，骨子里有着蓬勃的野性，韩涛心中感慨。
“师父您说得没错，这山野郊外，比上京来得畅快。”顾岁晴道。
接下来的路程就顺利得多了。
草木逐渐荒芜，道路上黄沙与青草相间。
“我们进朗州了。”易安道。
渔阳乃朗州治所，朗州又同苍厥接壤。
顾岁晴一行人，父皇给她的精兵，镖局人手，带出来的医官工匠侍女，再算上刘昌聚拢的那些人，足有一千五百之数。
顾岁晴着叶麓分出五队，一队十人，专司斥候。
他们像蜘蛛一般散开，将四面八方的消息带给顾岁晴。
与此同时，芳玉楼也送来了京中的消息。
皇帝待林许衡非常亲厚，赐封号文丽。
上京。
林许衡，现在该叫文丽县主了。
皇帝在宫外给她赐了府邸，说来也巧，和衡山公主府相近，只隔了一个街道。
现如今，衡山公主府已经人去楼空。
官员多居宫门脚下，上朝时都会从这两处过。
县主府里。
文丽县主一身绮罗，不复宫中清丽婉约，雪白的大腿微弯，衡陈在玉榻上。
“衡山公主府，原身是四大名园之一的清晖园。”未经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