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的性子,说好听点是不屈不挠,说难听点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谢温予顺她的意:“免费凉水澡,你还真是勤俭节约。”
林微暖就坡下驴:“客气客气。”
“你最好起来。”谢温予的目光在林微暖腹部徘徊几秒,“布洛芬不是这样浪费的。”
林微暖永远佩服他的话里有话含沙射影的功力。
“谢谢您,我身体倍棒吃嘛嘛香。”
谢温予凉飕飕的说:“是谁当初疼的死去活来趴我身上狼哭鬼嚎的?”
林微暖:“……”
谢温予愣是将她拽起来,跟兔子拔萝卜似的。
林微暖想到,就算谢温予再体弱多病,那也是个成年男人,真要掰腕子的话,自己也不一定是对手。
林微暖被拉着走到车旁,当车门打开,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坐垫映入眼帘,她想到自己浑身上下湿哒哒的,再看看人家从内到外都散发着的奢华气息,犹豫。
“看什么?上车。”谢温予催了一句。
林微暖迈开腿,钻进副驾驶。
疼的死去活来那次,好像是十四岁,上初中。
她妈根本不管她,姥姥也不会特意跟她说这种事,所以当例假第一次光临的时候,她根本搞不清楚状况,躲在卫生间里小脸煞白,不知所措。
因为刚好在放暑假,她回房间换条裤子,擦干净血迹,把现场打扫干净,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该干嘛干嘛。
上午只是肚子隐隐作痛,她满脑子都是自己命不久矣,危在旦夕,尚且可以忍受。可到了下午,肚子里像有把刀在搅动似的,疼得她一阵一阵的出冷汗,又闷又痛又胀,腰也酸,腿也软,她觉得自己连今天晚上都活不过去了。
她躺在床上泪眼迷蒙的想,自己死了,爸妈会伤心吗?姥姥会难过吗?还有谢温予,在她的葬礼上会不会哭呀?
有道是说曹操曹操到。
门铃响了,她哪有力气去开门,把煞白的小脸蒙到被子里,等死。
可是门铃响个没完,她实在没辙,只好拖着车碾过一样的身体,寸步难行的走去开门。
“你怎么了?”少年看她出气多进气少的样子,脸色大变。
她终于没绷住,有生以来头一次在少年面前嚎啕大哭:“我得绝症了,我要死了!”
少年目瞪口呆,她泣不成声。
后来,她躺在沙发上大脑放空,少年则在她脑门上弹了个脑瓜崩:“你说你身为一个女孩子,连这种事都不知道?脑袋里装的什么,黑芝麻糊糊吗?”
她不服气:“那你一个男的,为什么知道女孩家的事儿?你不害臊!”
少年没跟她斗嘴,拿了一个保温杯给她:“放肚子那里捂着。”
“为什么?”
少年又递一瓶布洛芬给她:“把这个吃了。”
“为什么?”
“吃一片就行,多喝热水。”
“为什么?”
“喂鸡饲料!”少年估计是被她问烦了。
她乖乖吃下布洛芬,抱着保温杯缩在沙发上哼哼唧唧,眼看少年走向玄关,她急道:“诶,你能不能别走呀?”
却见少年只是把鞋子捡起来,码放整齐放到鞋架上。
原来刚才他进来的着急,把鞋脱掉后随意乱丢的。
她目送着少年走回来,没吱声,只是把小脸往沙发垫里头埋了埋,试图把脸上残留的泪痕毁尸灭迹了。
少年坐到阳台处的藤椅上,随手拎起本书,翻了两页,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道:“雌、孕激素水平变化会影响大脑神经递质5-羟色胺降低,会导致焦虑和抑郁,所以经期的女性情绪波动会很大。”
她听得眼前一亮。
原来如此,所以不是自己不够坚强哭哭啼啼的,而是那什么神经啊,什么胺的导致的!
她还是那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侠,没有一丝丝改变!
药劲上来了,她没那么疼的同时,眼皮开始打架,最终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她揉揉眼睛,掌心暖呼呼的,发现保温杯依旧捂在腹部,而且温度丝毫未变。
她坐起来,发现少年还在。
已是夕阳西下,少年坐在藤椅上,连姿势都没变过,鬓间的碎发在落日余晖中变成金黄色的细丝,当他转过头去,漫天红霞尽数映在少年的眼底,流彩光灿,美的心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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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毛巾迎头盖来。
林微暖下意识伸手,就这劈头盖脸的姿势擦头发。
车里不知何时开了暖风,热气从腿下往上冒,不出片刻,全身都暖和起来。
“阿啾!”林微暖吸吸鼻子,仰起头,“有纸吗?”
谢温予从置物盒里拿出包纸巾给她,林微暖以最快的速度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