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案子是不是很复杂?”
“嗯。”陆司怀道,“这趟少则几月多则半年。”
陆司怀静静地看着她,等待着她的回复。
这么复杂?但邱静岁仔细一想,这个时候离开京城对她来说也不失为一种更安全的选择,毕竟皇帝出手太狠,恐怕这刀要不了多久就会斩到她的头上。
“我随您一起去,希望能帮到大人一二。”邱静岁果断道,“不过我需要一点点时间跟家里解释。”
“十天后出发。”
陆司怀说完起身要离开,却被邱静岁喊住:“大人,我害怕……”
离开的脚步停顿下来,陆司怀微微侧头看着她,久未等到下文,还微皱起眉,发出轻声的疑问:“嗯?”
“我是说,我害怕太川郡主有危险。”开了口,后面的话也就好说了,“大人不是很喜欢顺藤摸瓜吗?不如……”
陆司怀颇为无语地看了她一眼,抬脚就走。
“我明明在说非常重要的正事啊……”邱静岁泪目。
邱静岁已经做好了把这个消息跟家里人坦白之后他们疯狂责骂自己的准备,但出乎意料的是,当她真的说要跟陆司怀外出办案时,邱父和刘夫人连头都没抬,眼都没瞥她一下,但也一直没有人开口。
她差点以为是自己说的声音太小了,只得又鼓起勇气说了一遍,还没说完就被刘夫人打断了。
“我跟你爹没聋,别絮叨了。”刘夫人从鼻子里喷出气,道:“你想好了?”
不就是出去办一趟公差?要不是因为害怕名声不好听家里人反对,她也不会如此纠结。
“嗯,父亲母亲放心,我一定尽快回来。”
邱父终于开口:“路上注意安全,多带些厚衣裳。”
“哦。”邱静岁点点头,心中纳罕没想到这次这么容易过关。
等她回到屋里拆头发准备就寝的时候,刘夫人轻着脚步进来,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邱静岁的身后。
邱静岁从镜子里看到一个人影闪过,吓了一大跳,转身看清是刘夫人,松了一口气,拍着胸脯嗔怪道:“母亲,你干什么鬼鬼祟祟的,想吓死女儿啊?”
“瞎说什么呢,你这嘴上没个把门的,以后该怎么办啊。儿女都是债,你大哥说什么都不肯定下来,你又……你们俩简直是来讨命的。”刘夫人轻轻打了她一下,靠在梳妆台上仔细端详着女儿。
刘夫人伸出手,轻轻摸着女儿的头发,感叹道:“娘记得你小时候胖的站都站不稳,谁想到十几年过去,如今也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邱静岁被她的语气激出一身的寒毛:“母亲,你今天怎么了,干嘛一副嫁女儿的模样?”
“你这趟出去,跟嫁女儿有什么区别。”刘夫人自言自语。
虽然没听清楚,但是邱静岁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再说她嘴上哪里没有把门的了,性命攸关的秘密她可是捂得严严实实的。
“衣服都收拾好了吗?”
“都交给珍珠啦?”
“哎,这么马虎,以后你可怎么当家理纪呢?”刘夫人又发感叹。
邱静岁受不住,撒娇地问:“母亲,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拐弯抹角的可不是您的脾气啊。”
刘夫人轻轻锤了她一下,又摩挲着她的肩膀道:“路上你离那些男人远点。”
“噗,”邱静岁笑出声,“原来您是想来说这个。”
“你小小年纪懂什么,”刘夫人被说的害臊起来,“万一出了事你哭都来不及!”
虽然跟母亲笑闹,但邱静岁心里却暖暖的,她抱住刘夫人的腰,轻声说:“放心吧,女儿都知道。”
“你年纪轻轻知道什么?”
母亲的心理真是好生奇怪,又想让女儿成长起来,又处处觉得她永远是那个小孩子。
——
十天后。
站在码头,望着星空和宽阔的沧江江面,邱静岁吃惊地问:“敢问大人,难道朝廷已经穷成这个样子了么,竟让您大半夜坐这么一艘小破船去出公差?”
其实他们面前的船只也不能叫“小破船”,除了体积小些,材料装饰低调些,其他方面看起来并不是太差,但陆司怀可是钦差大臣啊,目的就是为了摆威风,叫地方的小官见识下皇帝的气派,坐这么一艘小船去,有点丢份吧?
“我们不坐官船。”陆司怀道。
哦?邱静岁摸着下巴想:官船虽然招眼,但同时也是一种保护,不坐官船,看来这里面大有猫腻啊?
邱静岁自己带了雪薇一个人,她看向陆司怀的身后,发现对方今天只带了一个白胡子老先生和两个低调的随从。
刚想问王羽仁去哪儿了,王羽仁便骑着一匹快马赶到,他翻身下马,大步上前将一封信奉于陆司怀。
后者拆开信件一目十行地看完,面色深沉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