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把熬化的鱼胶端过来,邱静岁用小勺子谨慎小心地将其倒进碗中,一点点尝试调配着比例。
等到碗中黑灰变成黏糊的稠状物,邱静岁意识到纸质漏斗的不方便之处,想了想,从头上拔下一根蝶恋花的银簪,将黑稠物拨进木棍中空的芯中。
一点点填进去,压实,期间还要调整混合比例,虽然只有十根的数量,却花了邱静岁快一个时辰。
塞完后,邱静岁将木棍放在盒子里:“放到阴凉的地方晾干吧”
珍珠接过,朝背阴的房间去了。
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邱静岁见陆司怀还坐在原处没动,解释道:“想试着做一种随取随用的笔,方便画画。”
陆司怀点头:“近日有桩要案走不开,等五月中旬你来崇远山庄一趟。”
“好。”
目送陆司怀离开,邱静岁擦干净发簪,插回头上,对放好盒子的珍珠道:“公冶文最近没有过来?”
“没有见到公冶公子。”
山不来就她,她却没办法去就山。之前不过稍稍跟公冶文接触了一两次,陆司怀就找上门来,邱静岁怀疑他一直在派人跟踪自己。
但是不能跟陆司怀再次翻脸,这样的人能给自己找一次台阶下已经实属不易,再惹恼他,谁知道会引来什么变化,邱静岁可不嫌自己命长。
接下来有一阵时间不管是陆司怀还是王羽仁都没有再来找过自己,邱静岁重新摆起摊来,这次她拉上了宋三娘。
方婶的馄饨铺已经改换成为一家冷淘小店,店主是个中年男人,她打听下才知道原来方婶被儿子接去外省养老,从此不用再操心经营。
没了方婶的大力宣传,除刚一摆开摊子的时候引来几人关注,之后邱静岁的生意便恢复正常,不过因为名声传出去了,还是有不少人求她帮忙画走失儿女长大后的模样。
邱静岁自忖自己的水平并不能百分百保证画的准确,就有言在先道:“若为寻找遗失子女,我不收钱,同样也不保证效果,如果能接受再来。”
买画毕竟是个奢侈的事情,不是人人都能有余钱消费得起的,如此一来也能多招些百姓上门,赔钱赚钱不要紧,最重要的是锻炼画技。
一些简单的白描邱静岁会交给宋三娘,三娘学过画,基础是有的,只是在抓人物特点和速度上有所欠缺。
三娘见邱静岁画的又快又好,既羡慕又佩服:“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跟姐姐一般。”
“嗯,过两天有件新东西给你试试,用惯了肯定比现在快上不少。”
看着宋三娘的眼神变得好奇,邱静岁心里计算着时间,大概明天就可以去开盒看看自制“炭笔”的效果了。
收摊后,邱静岁问:“你姐姐在侯府还好吗?”
听到这话,宋三娘方才还带着笑意的脸变得低沉了几分:“所嫁之人并非意中人,姐姐怎么会开心。”
意中人?邱静岁怀疑宋秋昭根本没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美貌被家族利用,又被他人关注太过,她总觉得宋秋昭是善良的,但也十分封闭,不会轻易对他人敞开内心。
次日来槐树胡同照常出摊归来后,邱静岁打开盒子,拿出炭笔,错着剪刀把木头削成尖,露出里面的炭黑笔芯。
用第一根炭笔在纸上轻轻划过,笔尖受不住力道,应声断裂。她没灰心,这种事情哪有一次性成功的,所以在灌注的时候她都做了区分,越往后加的鱼胶越多,以期找到最佳的混合比例。
她没有拿第二根,而是跳到最后一根,如果这一根还是断裂,那她就要彻底重来了。
好在削好后,她用其书写画画都没有断裂,但却因为加的鱼胶太多,笔迹模糊,时有时无。
一个个试过去,最终在用到第七根时,虽然能察觉到粘滞,但炭芯没有断裂,最终画出来的效果还不错。
心中对两者的混合比例有了谱,邱静岁又去街上定了二十多根木棍,去湖边薅了不少嫩柳枝,烧炭、混合、灌装、放置。
一切都处理好后,邱静岁累的腰酸背痛地回了家,路上还在想是不是应该朝陆司怀讨教一下习武的可能性。
谁料一回家就被邱禹白抓个正着,对方仿佛看见了救星一般,也不顾她同不同意,自顾自道:“公务太累,难得明日不用去衙门,妹妹陪我出去走走吧。”
“我……”
“快备车。”邱禹白朝门房说了一声,根本不听妹妹想说什么。
因为邱元思和邱禹白都要上朝,邱家最近购置了一辆马车,花销不小,刘夫人很是肉疼。
一向温文尔雅的哥哥突然这么急躁,邱静岁略想了想便明白了缘由。
考中进士入朝为官后,邱禹白的行情明显好多了,之前刘夫人哪个月不跑个四五家,但始终没有找到合心意的人家,现在就不一样了,就连官阶比邱元思高的官宦人家也有主动上门相看的。
但邱禹白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