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我还没说完呢!”许是说到那丫头他就急了,现在这般愠怒的模样,与从前同他顶嘴的时候,倒是有几分相似。
昭大师忙不迭地朝后退出一步,接连打断苍梧,再次夺了他的话头,完全不给他斥骂自己的机会。
“短时间,可能不到一个月,或许三五天,亦或仅一天,即便能恢复记忆,你能保证在几天之内参透心法的奥意?”
苍梧缄默,黑眸直直盯着昭大师,英俊的面容没有什么太大的表情,静静听他继续讲。
“简单来说,现在就是那两股真气吊着你的命,如今它在你的体内四处乱窜,你又无法将其融合,故免不了钻心之苦。可一旦打通经脉,真气流失,起始你会出现四肢无力疲乏等症状,再就是五感渐失,后面就同你自己刚刚说的一样。”
“......”
权衡其中利弊过后,这是最坏的结果。
昭大师的面色肃然,一脸惴惴不安看向苍梧,说话的语气有些沉重,“小子,其实你也能感觉到,自己身子的状况也越来越糟糕了吧。”
再将这个问题间接抛给他,要么死,要么治。他没有直接选择的权利,也没有其他的退路可言。
苍梧缓缓伸出手,垂眸看了看缠绕在腕处的飘带,良久后,才缓缓开口:“我还有几日可活。”
字字透彻。
“一个月左右。”昭大师回他,说完便暗自无奈叹了一口气,在他看来,就算是形同木僵,其实也比活不久要好上许多。
但如果让溪儿和那丫头知道,这又算是另一回事了。
“我考虑考虑。”闻言苍梧便扶着身侧的石柱站直了身子,一步一步朝着地宫外走去。
昭大师看着消失在拐角处的身影,目光晦暗,嘴里不由大声喝道:“那丫头你打算怎么和她交待?”
“我去同她说。”
听着从甬道传过来的声音,昭大师在心里诽腹,不打算再瞒着人家了?
一朝失忆,连着这性子也略微变了些?
......
微风穿梭在树的枝娅,溪水自山处坳蜿蜒而下,山脚处是错落在茂密的草丛,山花烂漫点缀其间。
草头浮动,一只灰白的毛丝鼠从中窜出,嘴里衔来一支花梗,往站在树下那抹颀长身影跑过去,递给来人。
男人长身玉立,树影投在他的身上,细碎的流光在他的眉眼间萦回,雪白衣摆随风轻荡又落下。
苍梧打量着手中的花环,又睨了一眼趴在他手臂上的小家伙,轻道:“你自己留着罢。”
毛丝鼠动了一动,径直跃到苍梧的肩上,刚抬起前面的两只抓子想挠人,似感知到对方不太友善的视线,只好乖乖收起抓子,用那颗毛绒绒的脑袋蹭着他的脖子以表示不满。
好似在同他说,这花环这么好看,多一朵花也不多,看在我这么辛苦给你叼花的份上,你就弄上去呗。
苍梧笑了笑,拿过小家伙嘴里的花,折了枝环成一个小圈,套在它身上,最后低声问它,“满意了?”
“......”
毛丝鼠一开始有些蒙圈,瞪大了那双圆溜溜的眼,在它反应过来时,伸出小短腿在自己的身上不停扒拉,毛都炸了,结果发现连碰都碰不着,最后一直在那“咯咯”叫个不停。
“这么高兴?”
听到苍梧这样说,毛丝鼠叫得更厉害了,开始在他的肩头瞎蹦跶起来泄愤。
一片窸窣声中,在他身前的不远处,有一道纤瘦的人影,伴随草木的清香向他这处缓缓靠过来。
“阿奕。”
郁桐双眸柔柔看向他,眸中波光流转,开口便是关怀,“昭爷爷不是嘱咐过要你多休息,你叫我来这里做什么?”
“老头子酒后胡言,听一半留一半就好。”苍梧随口应她一句,闻言便朝着郁桐走过去,毛丝鼠先他一步直接跃至她的身上,期间又叫了几下,后撅起个腚对着苍梧。
见毛丝鼠此番举止,郁桐不由一笑,顺了顺小东西乱掉的毛。
“它怎么了?”
“太开心了。”
毛丝鼠当即大叫一声,开心你大爷。
苍梧直接无视它,捋了捋郁桐额间的碎发,再将手中的花环戴在她的头上。
青草编织成环,用几朵杏色花瓣加以装嵌,衬得她的皮肤更加白皙,目光清澈明媚,清冷中又透露着一丝灵动和俏皮。
“陪我走走。”他道。
“好啊。”
郁桐轻轻颔首,紧接着手心一热,被他牵着来至山涧的溪边,岸边树木繁复,树枝青翠欲滴。
浅浅的光影下,苍梧忽侧眸直直看向她,嘴唇轻动,“自离开月榭镇,夫人似乎不曾好奇,近几日我可还有想起过什么。”
郁桐微微一怔,后朝苍梧看过去,他的面容冷峻,喜怒难辨,她却是凝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