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跑的时候,沈曼仔细看过那面令牌,正面写着一个大写的“县”字,背面是两行小字,写的是所属衙门,她便猜出了大少的身份。
大少被她砸得不轻,不养十天半个月是好不了的,还被她摸了银票,足有五百两,必定是不可能轻易绕过她。将她堵在山洞里,在他这种烂人眼里只是小惩戒,怎么会有上手爆锤她一顿来得爽。
她笃定大少醒过来一定会派人到处找她。
人心嘛,都是欲,为了满足欲,什么事做不出来。
尤其是他这种从未吃过亏,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少。
沈曼一边起身脱衣服一边催促小姑娘也脱。
她手脚利落,脱得只剩内衣,拿起嫁衣看了半天:“你来帮我,这怎么穿?”这么多绳子,里里外外三四件,她对此一窍不通。
“你真要帮我?”
小姑娘刚要套上她的衣服,又被沈曼制止。
“你去箱子里找件家常的,别穿丫鬟服。”
小姑娘不知其中之意,但她素日都是别人帮她拿主意的性子,就照做了。她换好了衣裳,就去帮沈曼穿,还是忍不住问:“你不怕我跑了不帮你报信吗?”
沈曼也是算计过这事儿的风险的,她当然怕她跑了,不过应付男人,她有必杀技,只要她能跑出去,就可以自己去宣扬。
待到狗咬狗,两败俱伤之时,她便真的脱身了。
“你跑不了。”
重男轻女的家庭出来的,女孩子大多被规训得又懂事又体贴,一副做牛做马任劳任怨的奴隶姿态,就算为了家人,她也不会跑,要不然她刚才不就彻底死了吗?
“俗话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咱俩现在是一根绳上的。”
小姑娘愁云惨淡地笑了一下,她知道这是她的命,她早认了。
“你去洗把脸吧。”
沈曼这才想起来,她还没看过自己现在的容貌,洗完脸,就去妆台坐下,镜中人肤白眼黑,一双桃花眼,纯净如水,鼻梁挺括,唇小而翘,样貌身段犹如仕女图中的大家闺秀,难怪县衙大少想霸占她。
但可惜她形容枯槁,身材干瘪,发丝蜡黄,营养不良。
也不知道这傻妞家里什么情况,恐怕看她傻,连口吃的都不舍得给吧。
两人又商量了一会儿,临走前小姑娘问她叫什么,以后好报答她。
沈曼说:“傻妞。”她眼神婉转地看向小姑娘问,“你呢?”
小姑娘原以为傻妞是别人给取她的外号,却是真名,倒没怀疑她会说谎,在乡下给姑娘取名叫傻妞的数不胜数,大体上就是一个意思,没用的女娃。
“我叫淑芬。”
淑芬虽好点儿,但一听就是长姐的名字,长姐如母,得堪大用,牛马一辈子的命。
她娇羞一笑,转身就要走,沈曼拉住她,摸了五个铜钱塞给她:“找个地方窝两天,这是吃饭钱。”
是她从丫鬟衣服里摸出来的。
五个铜板不足以让淑芬贪了逃跑,也不会太少饿死她,就是个饭钱,住店是不够的,她也不会往家送,耽误了时间。
淑芬还没走出后院,就被一个年长的大嫂拦住了,看服饰应也是王老财家里的仆人,她上下打量了一下淑芬:“你怎么这么面生,不是我们坝上人吧?”
淑芬按照沈曼教的,老老实实地点点头:“我是送嫁的,刚才去看新娘子,马上走。”
那嫂子这才没再拦她。
家里办喜事,生人多,也不奇怪。
淑芬蹿出门,终于忍不住佩服起来。
难怪不让她穿丫鬟服,都被傻妞算到了。
其实也是为了让她在外行走方便,免得叫人认出来。
夜色渐浓,内院的大红灯笼越发鲜亮,照得整座大院明晃晃的,好似金楼玉殿,前院交谈劝酒之声渐息,仆人开始走动,瓷器清脆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酒席散了,正待换茶。
沈曼也吃饱喝足,在房内找了一个趁手的工具,又搬了一张绣凳坐在门后,等着。
没等多久,房门外就响起了一阵乱七八糟的脚步,应该是王老财来圆房了,看来还喝了不少。
“唉!”他气虚声颤地推开扶他的小厮,“都下去吧,别误了老爷我的吉时。”
他信了算命的话,按时按点行房,才能生出儿子,此时正要到点了。
说着从怀里掏出几串喜钱,发给他们,这也是算命先生教的,叫他们滚远点,等人都走了,才喜滋滋地推门进去。
刚跨进门槛,将门栓上,还没走两步,就被伸来的东西给绊倒栽了个狗吃屎,轰隆一根大木桩子砸在他后脖颈子上,什么都没看清,眼前一黑,晕死了过去。
沈曼踹了他两脚,确实动弹不得了,将手上的木棍子别在腰上,将他手脚绑住,打的水手扣,越挣越紧,保证挣脱不开,又使出吃奶的劲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