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沈铭便敲响了公孙府的大门。
守门的下人伸着懒腰打了一个哈欠,慢吞吞地将大门打开,便看到站在门口一脸肃容的沈铭,门房当即打了一个激灵,满身的瞌睡和疲倦尽数卸去,他在公孙府当差三年了,虽然从没有见到过沈铭,可也一眼瞧出这是个他惹不起的人。
门房的脸上堆起笑容,小心翼翼地开口:“这位大爷,您有什么事吗?”
沈铭看着门房那满脸的褶皱,皱了皱眉:“我有要事吩咐你家老爷,你速速带我前去见他。”
门房想起昨天夜里公孙奇的交代,故作疑惑地说道:“大爷,我家老爷如今不在府里,您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沈铭向后退了一大步,抬头看着公孙府的门匾,嗤笑道:“这公孙府几个大字我还是认得的,这公孙奇如今不在公孙府又在哪里呢?”
门房听到他直呼老爷的名字,对沈铭不禁又客气了三分,只是,他毕竟是公孙府的下人,这主子的吩咐他不敢不听。
“大爷,这就是了。”门房笑道:“如今整个建安都知道我家老爷被陛下派去看守皇陵去了,您要是要找他,也得去皇陵那边找,咱们府里,您今天是找不着的。”
公孙府的下人都是这般牙尖嘴利不成?
“我知晓你家老爷还在府里,我找他乃是要是,真要耽搁了,你一个门房可耽的起责任?”
这话一出,门房心中不免衡量一二,然后赔笑道:“大爷莫恼,奴才这就进去替大爷问一问。”说完,他便关上府门进去通禀了。
公孙奇收拾好行囊正准备回皇陵,还没动身,就听到下人禀报有人前来拜访于他。
听到这个消息,公孙奇心口猛地一跳,他是昨日夜里趁着夜深偷偷地跑回府里的,除了洛氏和夜里替他开门的那个下人,府里其他的人根本不知道他又回了建安的消息,且他再三交代过门房不要和别人透露他回来了的消息,那么,这个前来拜访的人如何会知道他就在府里。
从皇陵私自跑回府中,可是大罪一条,若是被人闹开来,说不得公孙家如今的富贵都保不住。
公孙奇看着门房,气恼道:“不是和你吩咐了,千万不要透露我在府里的消息,门口那人若是你老爷我平日里得罪的人,只是试探于你,你如今这样跑进来,这会他倒是真能确定我在府中了。”
门房低着头,小声道:“老爷,我这就去将他赶走。”
说着,他便转过身往外走。
“回来。”公孙奇大声道。
门房停住脚步,走到公孙奇面前,不安地开口:“老爷……”
“糊涂。”公孙奇看着门房,说道:“你去将人请进来见我,记得客气点,莫要得罪了人家……”
那人既然已经知道他在府中了,他怎么可能避之不见呢,总不可能一辈子都躲在府中不出大门吧!
况且他今日清晨若是不能及时赶回皇陵,皇陵那边的人同样也会发现他偷偷除了皇陵。
公孙奇这会就盼着前来找他的这个人是个好说话的,不会讲他私回府中之事闹得人尽皆知。
在公孙奇的担忧之中,没一会,门房就客客气气地带着沈铭进来了,公孙奇抬眼一瞧,当即从座椅上跳了起来,两步做一步地走到沈铭跟前,深深作揖,唤道:“沈大人。”
“公孙伯爷。”沈铭虚扶着公孙奇直起身子。
公孙奇这会心中既觉得惶恐又有庆幸,他们这些为官的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沈铭沈大人可是当今陛下的心腹,深受陛下信任。
公孙奇惶恐于他知晓了自己私回府中之事,深觉大事不妙,这沈铭既已知晓了,想必这陛下不就也会知晓此事,这次便是有诚亲王开口保他,只怕也没有用。
但他同时又有些庆幸自己方才交代过下人一定要客客气气地将人请进来,如此这般,倒也不至于雪上添霜,将人又得罪得狠了。
“原来是沈大人您光临鄙府,快请上座。”公孙奇将心中的那些心思通通压下,全神贯注于沈铭身上,又吩咐下人道:“速速替沈大人上一壶好茶上来。”
沈铭伸出手,阻止道:“伯爷不必客气,这茶就不必喝了,我此次前来,乃是有要事要告知伯爷,不知府中可有方便说话的地方?”
“有、有的。”公孙奇连连点头:“大人请随我来。”
公孙府中有一碧水湖,四周极其开阔,湖中央有一座四角单檐亭,形歇山顶,顶覆灰瓦绿琉璃剪边,倒也是一处不错的风景。
公孙奇带着沈铭从长廊走向湖心亭,小心翼翼地问道:“大人,您看此处可还妥当?”
沈铭点头,这湖心亭三面环水,北面一条长廊通往湖岸,还当真是一个密谈的好地方。
公孙奇见沈铭满意,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沈铭看了一眼天色,他方才来公孙府时天才蒙蒙亮,如今这会,日头却已经悬挂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