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是什么?连环画?”
“等等,那是我的笔记……好吧,有着条纹的那条是扁尾海蛇,带斑点的是沼地蝰蛇。看来我的绘画水平不怎么样,是吧?”
“沼地蝰蛇?哈,不知道您有没有看过柯南道尔爵士的《福尔摩斯探案集》?其中有一篇短小但有趣的密室犯罪,叫做‘斑点带子案’,福尔摩斯在里面真可谓是智勇双全……”
“——我会去看的,在你学会了守护神咒之后。现在,我们可以继续练习了吗,薇尔莉特?”
“……哦,好的,卢平教授。”
此时此刻,我简直想冲到两年前的自己面前质问她为什么不仔细看看那幅条纹卡通画下方足足半页的注解,导致现在的我除了名称之外对这种致命的毒蛇几乎一窍不通(甚至可能连名称都没记准,当时我的注意力全被福尔摩斯给吸引了)。但无论如何,“与两个睡眠中的人质一起等死”和“祈祷福尔摩斯和华生赶来救援”都不是什么理智的选择,在它的同类们扑上来之前,我必须做点什么——
“呼神护卫!”于是,我顺势念出了脑海中出现的第一条咒语。
耀眼的银色光芒霎时从湖底升起,照亮了几乎整个广场的悬浮着泥沙的浑浊水域。海蛇早已在千百万年的演变中适应了水底的视觉,突如其来的强烈光线极大地降低了他们的反应速度。我克制住闭眼的冲动趁机观察周围,发现它们足有数十条之多,逐一击破好像不太现实。
——等一下,说不定它们只是碰巧路过呢?那条眼神不太好的海蛇只是碰巧把我的魔杖当成了碍事的小木棍,而我又只是碰巧挡在了它们族群迁徙的必经之路上……哦,这些都不重要,在我射出那条抽离咒之后,战争就被彻底地打响了。
海蛇们很快便从强光的刺激中缓了过来,它们焦躁不安地在周围滑行着,仿佛在等待首领的发号施令。来不及多想,我立刻追加了一道守护神咒,银白色的鸟儿以刻意放缓的速度慢腾腾地飞向远处,像夜间出海时从渔船上投往水面的探照灯。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紧张,擂鼓般的心跳几乎要穿破自己的胸腔,大气泡内原本充盈的氧气一下子就变得不太够用了。小德拉库尔瘦弱的胳膊被我紧紧地抓在手里,但愿这种意料之外的疼痛不会冲破她身上的沉睡咒语。梦中的纳威大概也感知到了局面的危急,他终于配合地不再东摇西晃,而是和我一起静默地等待这项试探的结果。
滴答,滴答,手表的秒针缓慢地转着……
——好极了!在趋光性的考验下,它们没有过多犹豫,一个接一个地调转了方向去追逐那丝逐渐远去的光芒。只有三五条最为粗壮的家伙抵御住了本性的诱惑,依旧死死地守在我周围,其中就包括最开始被我击中的那条。
“抱歉,我刚刚不是故意的……”我摆出了自己所能显示的最真挚无害的表情,手中的魔杖却不敢有丝毫放松,“求求你们,放我们离开,好吗?”
肉眼可见地,这几条海蛇暂停了尾巴的甩动——尤其是那条试图抢夺我魔杖的海蛇,它甚至愕然地后退了半英尺(奇怪,我竟然能从海蛇的表情中看出“愕然”)。
时至今日我总算意识到当年咬牙买下的“蛇佬腔翻译器”有多么物超所值。兴许还有部分附赠的“蛇类友好度”的作用,这些海蛇到现在甚至都没有一条选择主动进攻。或许它们本来就没有攻击性呢?我只是错误地以貌取……
——该死的,它们冲过来了!
我手忙脚乱地扔着咒语,但红色的光线在水中的移速总是会比在陆地上慢半拍。与咒语擦肩而过后,这些海蛇的样貌看上去比刚刚更加凶猛了,它们威胁般龇着毒牙,灵活地攀上了我的小腿,冰冷滑腻的触感即便隔着一层布料也令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我用力蹬着双腿尝试将它们甩掉,可它们却越缠越紧,锋利的鳞片几乎要割破我的潜水衣。
让人沮丧又值得庆幸的是,似乎没有一条蛇在乎一旁的纳威和小德拉库尔,我是它们唯一的进攻目标。来自左手的两人份重量实在限制了我的行动,我咬咬牙,在反击的间隙决绝地切断了纳威的领带(如果我还能活着离开这里,希望他不要找我索赔)。
“啪”,一条试图撕咬我脚踝的海蛇被石化咒命中了,它滑稽地绷直了身子,没有和纳威他们一样随着水流漂远,而是急速坠入了湖底的黑泥里。我大受鼓舞,准备一鼓作气击退其他几条,这时,一直旁观着的那条海蛇也游了过来。
它避开了我丢出的咒语,并依仗速度的优势闪身绕到了我的身后。我顾不得回头,抓起左臂上攀附着的另一条海蛇想把它扔向一边,而它却扭转身子用尖利的毒牙咬上了我的手腕——感受到刺痛的那一瞬间,我的大脑变得一片空白。
余光中的纳威和小德拉库尔正朝我来时的方向缓慢漂流着,就像在寒风细雨中摇摇欲坠的风筝。他们会这样一路升到水面上吗?似乎不太可能,就像被迫和罗恩一起完成小组作业的赫敏一样,可怜的小德拉库尔被纳威的体重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