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〇二一年九月九日)
今晚六点多钟,天空黑云密布,眼看就有大雨,小秋催我回家。我便跟你告别,下楼开车往家赶,刚到家已是大雨倾盆。我走到窗前,倚窗听雨,噼里啪啦的雨声,将我带回我俩深夜冒雨戏水的那个夜晚。
那年夏天的一个夜晚,闷热的天空突降大暴雨,一时间整个城市就瘫痪了,微信里发了很多车辆被淹、行人被困的视频。我俩躺在床上一边看视频,一边感叹城市内涝何时休,并为被困的行人担忧。深夜十二点多,雨小了一些,你突发奇想,拉着我要出去看看。我一手打伞,一手搂着你的腰,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我们家附近的大马路上。这时的马路如同一条小河,我俩走到最低洼处,水差不多到了膝盖。你站在水里,兴奋的像个孩子,叫我收起雨伞,一会儿拉着我的手,在水里又蹦又跳,水花四溅,波浪迭起;一会儿又放开我,双手捧水往我身上撒,还哈哈笑着说“看看有没有雨下的大”。当一辆大吉普驶过来,掀起汹涌波涛,你又吓得拉着我往路边跑。就这样,我俩淋着雨,戏着水,整个一对落汤鸡,玩了近一个小时,才乐呵呵地回家。那晚,不知还有没有像我俩这样浪漫的夫妻。
今晚,你如果在家,会不会还拉着我去戏水呢?我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听着雨声,满腹心思,似睡非睡中,竟然出现了一个似梦似幻的场景:我忽然变成一只海燕,翻飞在黑云滚滚、电闪雷鸣的海面,迎着暴风骤雨,朝着前方一缕微光,嘶叫着飞翔,拼尽全力飞翔。暴雨击打着我,狂风撕扯着我,雷电追击着我,我搏击,我奋飞,直到嘴角流出丝丝鲜血。我感觉我在呼呼出着粗气,胸口沉闷,周身酸疼,便打个激灵,摇摇头,清醒了。我回想这个梦幻,反思昨天,思考今天,思忖明天,不禁在心里呐喊:既然命中注定要遭受苦难,既然一切不可避免,那就让我做一只搏击暴风雨的海燕吧!
前两天,炎老师去医院看你,给你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疏导,你一直在静静地听,没有什么反应,不知听懂没有。她临走时,又跟我聊了一会儿,其中说道:“你以后恐怕要感谢你媳妇呢,她是在给你修行的机会呀!”现在我品味着她说的话,回想着刚才那个梦幻,难道是上苍指示我要像海燕那样修行吗?
其实,敢于接受现实、面对现实,勇于在凄风苦雨、惊涛骇浪中搏击,本身就是修行。或许这就是炎老师所说的你给我的机会。罗曼?罗兰说:“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那就是认清了生活的真相后依然热爱生活。”我不敢奢谈英雄主义,但我知道我的心中依然充满希望,无论你以后是什么状态,也不管我以后的生活多么艰难,我都会笑对人生,守着你努力地生活。我相信,世间没有过不去的沟坎,没有熬不完的苦难,我们完全可以过好属于我们自己的生活。
其实,人生本身就是一场修行,所有的人都在修行的路上。我不想研究道家的修行,也不想探讨佛家的修行,只想以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方式去修行自我。我更不会去设想修行的目标和结果,一切随心,顺其自然,只求内心安宁,无愧于心。所以,对于我,与其说修行,不如说是修心。
如果岁月倒退十年二十年,我也会去修行,那时则修成事之心、宽容之心、敬畏之心。我始终认为,男人必须要做成一点事情,过去几十年我也在有意无意之中这么修行;要想做成事,应当有宽容之心,对人不能太苛刻、太严厉,能容别人的短处和失误,能将心比心、换位思考,这是我过去没注意修的,需要重点修行;要做到成事和宽容,就得对人对事有所敬畏,没有敬畏心就不会有底线,事做不成,还会失去人心,这个我过去注意到了,但修得不彻底。你肯定感觉到了,这“三心”是一环扣一环的,缺一不可,这既是我的经验,也是我的教训。可岁月无情,一去不复返,我即将没有修这“三心”的机会了。
现在乃至以后修行,就得面对眼前的现实,我琢磨着,应该修另一种“三心”。第一个是爱人之心。尽我所能热爱我的妈妈、女儿和儿子,设身处地关爱我的亲朋好友,最重要的是一心一意挚爱着你——我的大宝、媳妇、老婆,加倍保护你,时刻守护你,不离不弃,无怨无悔,无论以后多么艰难,也不能让你受委屈受伤害。第二个是宽容之心。以和善的心态包容与自己所涉的人和事,不争长短,不论高低,戒嗔制怒,宽厚待人,平和对事,即便是对你父母、弟弟等人的怨恨也要放下,不再与之计较,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他做他的事,我做我的人。第三个是坚强之心。对我来说,这是最应该修的。因为在未来的生活中,不可预知的因素太多,不知你何时好起来以及还会出现什么问题,不知儿子中考高考是否理想以及成家立业能否顺利,不知我妈的身体会出现什么变故,不知我自己会是什么样,等等,这些问题都需我去应对,甚至我是唯一应对之人,这才是对我的最大考验。王阳明说:“心若不动,万事从容。”只有我的内心强大了,才能像海燕那样,坦然迎接暴风骤雨,从容应对艰难困苦,与你一起静观花开花落、笑看云卷云舒,伴着至死不渝的挚爱,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