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她还很期待看到被逼入绝境的人会不会再挣扎一番。
“小姐,这封信还要寄往太守府吗?”
“当然,可别浪费了本小姐的墨宝。”荀云婉矜持地笑了笑,可说出的话却无比狂妄,“我也想弄明白,这人跟太守府真正的关系到底是什么。”
静玉应了一声,把信收到袖中,荀云婉又把方才收缴的名册递给秋萤:“秋萤姑娘看一看这份名册,有没有什么纰漏,过一会儿烦请您给谢县令带回去。”
秋萤小心翼翼地接过,这份名册可比先前那份厚得多,上面所记的人名及钱数更加详实。秋萤随手翻了几页,没看出什么不对,正要合上,指尖却突然在某一页的边角顿了一下。
“怎么了,秋萤姑娘,可有什么不妥?”
荀云婉的问话让秋萤的表情稍稍缓和了一下:“不,没什么,荀小姐,我想我该尽快把这份证据交给县令大人了。”
“也好,你快回去吧。”
荀云婉站在原地,目送秋萤急匆匆地跑远直至身影彻底消失不见。
静玉看见荀云婉唇角挂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便低声问道:“秋萤姑娘方才的样子,似有些非同寻常。”
“呵呵。”
荀云婉没有直接回答静玉,一边伸手拉她一边迈步:“随我去一个地方。”
荀云婉带着静玉往西北方走,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她们停在了一个村落前,村子看起来平静祥和,没什么异常。
“小姐要找谁?”
荀云婉边朝里走边向静玉解释道:“这个村子叫葛同村,我要去找村子里一户姓邱的人家,那家人也在方才那份名册上。”
荀云婉轻车熟路地走到一座平房前,敲开了门,一位面貌清秀的中年女子站在二人面前,那女子一见荀云婉,便露出笑容:“云姑娘,您来啦。”
“邱夫人好,今日又打扰了。”
“云姑娘哪里的话,您先前来看我们,还给了些银钱,我们都不知该如何回报您。”
静玉在旁听着,意识到自家小姐早与这户人家有过交集,但她极有眼力地不作声,只跟着荀云婉一道进了屋。
“娘,云姑娘来了!”
邱夫人朝里喊了一声,一位头发半白的老妇慢慢走了出来,邱夫人立刻上前扶着她。
“金大娘,我又来看您了,您不会嫌我来叨扰吧。”
姓金的老妇人连连摆手:“云姑娘总这样,好心肠的人说话常常谦逊,您可是我们家的恩人,实在不必如此。”
在与金大娘的交谈中,静玉才知道荀云婉是前几日才同他们相识的。邱家的男主人,也就是金大娘的丈夫是村子里一家学堂的夫子,有一日,邱夫子在回家途中不慎跌伤了,本就身体老迈的他伤势过重,如今只得卧病在床。
治愈的药物不算便宜,可如今邱家只能靠金大娘与女儿邱夫人纺纱勉强支撑。前些日子荀云婉无意间与邱家人相识,出于怜悯便给了她们一些药钱。
“邱夫子的身体总这样吊着,也不是长久之计,金大娘可以寻个时机到华安找位大夫来诊治一二。”
金大娘叹了口气:“将京城的大夫请到我们这个偏僻的小村落来谈何容易,我只盼老邱能多捱些日子,我也不求别的,我们这一家人,能在一起一日便算一日。”
静玉趁着空当悄悄问道:“小姐,邱家为何也着了陈员外的套?”
荀云婉没有立刻回应,她微微颔首,说着一些莫名的话:“快了,应该马上就会来了。”
不多时,邱家的院门再次被叩响,金大娘与女儿对视一眼,露出困惑的神色。邱夫人起身去开门,荀云婉一派坦然的模样,仿佛在静静等待着什么,片刻之后,前院传来邱夫人的惊呼:“大人,您——”
“静玉,邱夫人似乎遇上麻烦了,你去把来客请进来。”
静玉一时怔愣,但荀云婉的吩咐她只会去执行,她走到屋外,赫然发现站在院门前的竟是一身常服的谢纶。
他站在门前同邱夫人说些什么,邱夫人面露难色,似乎不大情愿让他进来。谢纶皱紧了眉,抬眸对上静玉,惊愕地睁大了眼。
“夫人,小姐说来者为客,请县令大人进屋坐坐吧。”
“可……”邱夫人脸上的表情仍是拒绝的意味,谢纶却先一步开口:“你家小姐也在这?正好,我也有事要同她说。”
静玉扶着邱夫人,暗暗地将她拉到一旁给谢纶让路。
谢纶进了邱家屋内,果然,一眼就看到正端坐的荀云婉。她笑意盈盈,仿佛偶然碰见一般向谢纶问好:“县令大人,今日倒是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