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平复了一会儿心绪后,正预备离开崇文所,却在门口看见了坤德宫的掌事宫女钟灵。
望见来人的一刹那,荀云婉便心中一凛。
钟灵走到二人面前,向魏漪行过礼后道:“娘娘听闻荀小姐今日入宫,故而令奴婢请荀小姐往坤德宫一见。”
魏漪看了看钟灵,又看了看荀云婉,似乎察觉到气氛的微妙,故而上前一步道:“本宫也一起去见母后。”
“娘娘说殿下今日上学辛苦了,特令殿下即刻回宫休息。”
如此,便是只准荀云婉一人觐见了,魏漪顿时觉得事情不同寻常。她紧张地望向荀云婉,而荀云婉则暗地里拍了拍她垂在身侧的手,示意她不要慌张。
“如此,便劳烦钟灵姑姑引臣女觐见皇后娘娘。”
于荀云婉而言,坤德宫并不陌生,她还未及笄时便已来此觐见过万皇后,所以从登上殿前台阶,到走至万皇后面前行礼请安,她都不曾露怯。
“不必拘礼,赐座。”
荀云婉坐在一旁,此刻殿中只剩她与万皇后两人。
“自你从燕朝回来后,本宫还未独自召见过你,你那一回入宫受赏也只是去觐见了陛下,之前漪漪生辰你也没有出席。”
“未能进宫向娘娘请安,是臣女的过失,只是同家人分别一年,家慈希望臣女能留在府中相伴,故而鲜少出府,便也不曾入宫。”
万皇后点了点头,言语中透出理解:“你们荀家于国有功,陛下和大雍都会记得的。”
出于本能,当听到这话时,荀云婉立刻警觉起来,万皇后又继续说道:“自然,前朝之事本宫不好多言,但在后宫之内,本宫还是说得上话的,云婉,你说对吗?”
“娘娘此话,臣女倒不知如何回应了。纵使臣女再愚钝无知,也必然知道娘娘乃是后宫之主,万民之母。”
“云婉若是愚钝者,这世间怕是没有多少聪明人了。”万皇后微微笑了笑,“本宫看着你长大,也算得上是你的长辈,有些话,过于隐晦反而太刻意。想来你也该知道本宫为何突然宣召你,还不让漪漪与你一道。”
事已至此,荀云婉只得颔首:“臣女知晓。”
“你和谢五公子的婚事,陛下虽未曾下圣旨广而告之,但在各世家之间已几乎是定数了。你蛊惑漪漪违抗父令,你自己违抗君令,数罪并罚下来,即便你是荀家人,你认为你吃罪得起吗?”
万皇后出身名门,及笄时被赐婚于当时的太子,如今的陛下,她做皇后时年纪尚轻,却已然做到对皇宫众人一视同仁,不偏不倚。她御下严厉,偌大的后宫被她管理得井井有条,鲜少有风波与争端,皇帝也只将统御六宫的权力给了皇后一人,从未让其他妃妾从旁协理。
皇城中的人都说皇后娘娘庄重严厉,见过她的人无一不畏惧于她的威严,但那些只是流于市井的传言,真正见过万皇后的人才知道她并没有人们料想中的那样严苛。
即便此刻,对荀云婉的召见如此不同寻常,甚至她的话语中已经透出诘责的意味,她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的情绪。
荀云婉垂首跪在皇后面前,声音里毫无惶恐之意:“臣女纵然罪不可恕,但为四公主着想之心为真,绝非要蛊惑殿下违抗父令。”
万皇后好整以暇地等着荀云婉接下来的解释,荀云婉略平复了一番思绪:“公主与谢五公子两心相悦,臣女既为伴读,便事事当以殿下的意志为先。”
万皇后冷冷一笑:“云婉倒是个编话本的好手,你这样的性情、家世,竟然满口两心相悦的‘戏码’。”
荀云婉诚挚道:“臣女只盼望公主殿下能开心。”
“你敢说这其中没有半点私心?”
万皇后知道荀珂与荀致曦的为人,不能说他们是见利忘义之人,但在行事前,他们必然会考虑到自己的利益。
身为荀家人的荀云婉自然也是如此,即便她与魏漪的关系不一般,但若说全无私心,万皇后是绝不会相信的。
荀云婉的面上一派坦然:“有,但不会有害于任何人。”
“你必须记得,这是陛下的旨令,无论你的法子多么迂回,终究是违悖皇令。”
荀云婉沉声道:“请娘娘恕臣女大不敬之罪,但臣女不会因此止息这个念头。”
“本宫不会治你的罪,不会阻拦你。”万皇后平静地看着她,“但本宫也不会帮你和漪漪,既然是你们做出的决定,那么过程需要你们去完成,后果也需要你们去承担。如果最后陛下迁怒于你们,本宫会尽全力保住漪漪,而你和谢绪只能凭自己让天颜息怒,你能跟本宫保证不会拖累漪漪吗?”
“臣女无异议,若终究触怒陛下,一切都是臣女的过失,与公主殿下无关。”
“记住你今日的话。”万皇后终于在此刻展现出她的严厉。
话说到此处,今日的觐见便已结束了,荀云婉向万皇后行了一礼,正欲退出殿外,她却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