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的民房前,妇人动作笨拙地生着火。
刚点燃的干草冒出白烟,妇人下意识拿起蒲扇扑了两下,骤然腾空的烟气呛得她直咳嗽。
宋拟一走进院子,看见的就是林绣掩着面咳得死去活来狼狈样子。
“阿娘!”何承年见母亲咳嗽,赶忙跑上去帮着顺背。
林绣边咳边将他推远:“乖儿…咳*。
火焰升起,烟终于被压了下去。
林绣这才发觉自家儿子身后还跟了个人。
“不知这位娘子是。”林绣瞧宋拟眼生。
何承年又跑到宋拟面前,介绍道:“这是我找回来的仙姑,帮阿父看何时能赚银子的。”
林绣听到“阿父”两个个字,脸色骤然一变,板起脸斥责:“不是说了不准提你阿父!”
何承年小嘴一瘪,低下头,要哭不哭的样子。
宋拟轻轻咳了一声:“这位夫人——”
林绣这才想起旁边还站着个宋拟,她拉过何承年到身前,对宋拟抱歉一笑:“小童顽劣,胡言乱语,害娘子白跑一趟,实在对不住。”
何承年不满反驳:“阿娘,我没有胡闹,她是我用两个铜板请回来的仙姑。”
“还胡说!”林绣瞪了儿子一眼,后者悻悻闭上了嘴。
“夫人请先听我一言,”宋拟开口,“夫人原也生于钟鸣鼎食之家,近年负债累累,皆因一赌字起,是也不是?”
林绣大惊,凛眼望向何承年,神情一改之前的温和,转而变得严厉:“你上外头乱说了些什么?”
“我没有......”何承年不知道母亲为何突然发难,只觉分外委屈。
“还说谎——”林绣举起手就要往儿子身上打,被宋拟急急拦住。
“夫人莫错怪令郎,仙姑虽不敢当,但我确通卦算之术,令郎只是请我算了一卦而已。”
“卜卦?”林绣峨眉一蹙,戒备地打量了宋拟一通:“不知娘子从何处来?”
“我是禾丰斋的掌柜。”宋拟说着怕林绣没听说过禾丰斋的算命业务,又补充道:“平日也帮人推演八字,占卜吉凶。”
没成想话一说完,林绣便惊讶出声:“你、你就是他们说的仙姑?!”
“夫人知道我?”宋拟有些意外。
“知道知道,”林绣忙不迭点头,“他们说禾丰斋的掌柜算命奇准,我本来也想去找娘子算一算,只是娘子每日名额有限,而且要价...不低。”
林绣说到最后一句时,垂了垂眼,似乎被人知道手头拮据对她而言是一件极难为情的事。
“当时与人说起算命的事时,这孩子也在场,大约被他听了进去,”林绣宠溺地摸了摸儿子的头,转而对宋拟抱歉笑笑:“我也没想到他竟会跑去打扰娘子。”
宋拟带上笑容:“不算打扰,令郎给了银子,这是桩正儿八经的生意。”
两文钱哪有什么生意可做,不过是宋拟人好,这一点林绣心里跟明镜似的。
她支开何承年,对宋拟道:“既然娘子说是生意,那便讲究一个银货两讫,娘子特意来这一趟,可是从我儿身上发现了什么难解之事?”
林绣想要把话挑明了说,宋拟也不再兜弯子,直言道:“依令郎命数来看,夫人与郎君做事本分,生财有道,前途本该大好才是,可为何会突然惹上巨额赌债?”
说起赌债的事,林绣不由得觉得心酸,叹了口气:“这都得怪他爹,结交何人不好,偏偏交了一群混子,被怂恿着上了赌场,赢了赌,输了借钱赌,最后被榨干了家底不说,连命都要保不住了!”
宋拟敏锐地抓住关键词:“夫人的意思是,郎君是被人劝上赌场的?”
林绣道:“话是这么说,可归根结底还是怪他自己走歪了路。”
“夫人可否与我详细说说?”
到底是自家私事,林绣表情看起来有些犹豫。
“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有个旧识,她家中的遭遇与夫人眼下的情形颇为相似,”宋拟顿了顿,“如果夫人觉得不方便也无妨,告诉我是哪家赌场便好。”
“事已至此,我也不怕娘子笑话了,”林绣破罐子破摔,将事情经过和盘托出:“那时家中生意出了点问题,急需大量现钱,有人便建议夫君去长欢坊试试运气。”
“所谓十赌九输,夫君一开始是不信的,可是生意不等人啊,眼看情况越来越焦急,夫君便死马当活马医去试了试,没曾想一晚上就赢了数百两。”
“不仅补上了生意的窟窿不说,还有不少进账,夫君虽知这只是运气使然,但尝过了甜头,就难免侥幸,到后来有了瘾,便覆水难收了。”
林绣说到最后也红了眼,抓着宋拟的手,情绪隐隐有崩溃的迹象:“娘子你说,这一个人的命数是不是定好的啊!”
宋拟在听到长欢坊三个字时心中已有了计较,她看着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