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历廿九,寅时。
宋拟听了周佑平的话,忍不住皱起眉头:“你开什么玩笑?”
周佑平努力压低自己的声音:“是真的,刚刚门没关紧,在缝里我和她对视了。”
“你没看错?”
周佑平连连点头。
既然如此,玉尔为什么没拆穿自己,难不成她有什么谋划?
周佑平见宋拟不说话,小声猜测:“她会不会是内奸?”
“不会。”宋拟不假思索。
按照系统里记录的,玉尔从始至终都是细作,没有叛变的可能。
费脑子的事情周佑平不擅长,听到自己的答案被否决后,他便不愿意再这上面较劲。
反正那个女人没抓他,他的小命就保住了,既然保住了小命,其余一切自然万事大吉。
想到这里周佑平依从天性,开始打量四周的环境。
这间屋子布局乍看风雅,细究起来却别有洞天,周佑平视线落到床榻边缘那几条细小红绳上,眯了眯眼。
“啧,会玩。”
沉思被打断,宋拟抬起眼,目露困惑:“你说什么?”
“我说,咳,没什么,”好不容易遇到点自己会的东西,周佑平刚想侃侃而谈,但当对上的是少女率真的眼睛时,不禁生出几分脸热,悻悻闭了嘴。
狎昵之事狐朋狗友间说说就算了,怎么好对她一个未出阁的小娘子说。
周佑平在宋拟心里的形象一直很差,见他支支吾吾,便下意识觉得他在打什么坏主意,于是眼含警告:“我们现在虽然勉强算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但如果你有什么坏心眼.......玉尔不会杀我,你可就不一定了。”
熟悉的争锋相对让周佑平找回曾经与宋拟的相处模式,他不屑轻哼:“牙尖嘴利,揭发了我,你以为你能好过到哪儿去?”
“那就试试好了。”宋拟毫不退让。
要是往常,宋拟肯定不会去逞这口舌之快,但现在被关在这里,刚刚又和细作周旋,她懒得装了。
周佑平气得发抖,梗着脖子也不管不顾:“你喊!”
二人都不敢放大声音说话,全靠表情的狰狞程度来表达自己的气愤程度。
宋拟自然比不过…不是,不屑与他相争。
僵持片刻,双双振袖转身,谁也不再搭理谁。
不就是搭着裴珩了吗,神气什么,他亲姐姐还是娘娘呢!
周佑平抱着手气呼呼地想。
为了表达自己的态度,他走到窗边,有意离宋拟远远的。
夜风呼啸,寒气侵体,周佑平正想合上窗,隐隐约约,耳中似乎捕捉到几声丝竹弦音。
他猛然探出头去。
宋拟在转过身的瞬间就清醒了,不应该啊,开始和周佑平吵嘴,她什么时候变成了这种人才。
不行不行,有这功夫不如想想,怎么把消息传给裴珩。
宋拟拍了拍头,正想顺着先前的思路往下想。
周佑平忽然跑了过来,压低的声音里是难掩的兴奋:“我知道咱们被关哪儿了!”
“哪里?”
宋拟反应平平,不是很期待他的答案。
“湘江阁!”周佑平激动道,“湘江阁你知道吧,就长安城最有名——”
还没说完,就被宋拟面无表情的一声哦打断。
果然不用期待什么。
周佑平不满:“这是什么反应,难不成你早知道了?”
“不知道,但明显,这里不会是湘江阁,”宋拟摇摇头,“湘江阁夜夜笙歌,哪会这般安静。”
更何况,这里的陈设和先前她见到的那种奢靡的风格完全不一样。
听她否认得如此干脆,周佑平短暂自我怀疑了片刻,跑回窗边重新确认了一番,这才道:“不可能,这里就是湘江阁,不信你来看。”
外面乌漆麻黑,能看得出什么?
宋拟面带疑色,走过去。
“看到了吗,那儿的亮光?”周佑平指向右侧。
这座楼建在水中央,四周没有任何灯烛照亮,唯有距离水面两三米的石子道上,突兀立这一盏石头灯。
宋拟顺着他指的方向,寻到那点微弱光亮。
“那儿有个弱水池,是湘江阁有名的好池,”周佑平不知想到了什么,嘿嘿笑了两声。
“弱水池?”宋拟还是头次听说。
“这池里的水可不是凡物,你要是站着不动它就下陷,要是用力踩,反倒如履平地。”看到宋拟一副开了眼的样子,周佑平越发得意:“这等,遇弱则柔,遇强则刚的神物,我倒是体验过几回。”
宋拟确实觉得震惊,这不是非牛顿流体吗!
“可…这神物,也不一定,只有湘江阁才有吧。”
宋拟知道这东西了解原理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