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们的一切动作,都在你们计划之中。”
“是啊,整整三年的谋划,你们可能会作的猜想、对策,我们都做了相应准备,”玉尔对宋拟说,“只有布局图一事,超出了我们的预料。如果不是你,它不会这么早出现在裴珩眼前。”
除了疯狂,宋拟已经想不出别的词来形容他们的所作所为。事到如今,她只想问,
“值得吗?”宋拟道:“图罗王室已经归顺,况且如今胡人在大梁的生活也很是安乐,你们又何必再掀起争端?”
“傍人篱壁,谈何长久?”二人境遇不同,玉尔并不打算与她争论,而是递过来一个锦囊:“我救了你,按照图罗的习俗,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锦囊里装着一方绣着无名小花的蓝色布料,宋拟立刻认出来这是阿孜当时留下的。
玉尔道:“她对这些事毫无所知,本不该死在长安,只可惜......替我帮她立个碑吧,碑上要写格桑,那才是她的名字。”
宋拟没有立刻应承下来,而是说:“你可以亲自做这件事。”
看着被重新递回来的锦囊,玉尔眸光暗了暗,随即转开眼:“不需要,”
她朝外走:“在一切结束前,你得好好呆在这里。”
末了,又警告似的道:“不要想着逃跑,四周都是我们的人。尤其文溪很不喜欢你,如果落到她手里,我救不了你。”
宋拟还在想谁是文溪,面前忽然飞来两只铁镖。
毫无心理准备的宋拟连躲都忘了躲,眼睁睁看着铁镖朝自己面中飞来——
钉钉两声——
铁镖应声落在地面。
宋拟这才回神般地往后退了两步,抬头往门口看去。
与此同时,玉尔含怒的声音响起:“文溪!”
来人并未露面,只回了一声冷哼。
......
宋拟表情复杂,那个女人,她又来了。
大概是觉得她根本没办法逃出去,玉尔并没有在房中留下看管的人。
宋拟坐在桌边,双手掩面,长长地叹了口气。
逃是逃不出去了。
而达纳索是细作的事情,她还没来得及告诉裴珩。裴珩被他们误导,恐怕正为毒火药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大概也分不出太多精力来找她。
长安的这场乱子,恐怕在所难免。
“宿主不用太在意的,只要小命保住了,完成任务是早晚的事。”每到这种时候,系统就会突然跳出来安慰几句:“而且就算细作得逞,根据推演,长安不会受到多大影响。”
宋拟学过历史,知道系统说得没错。民族间的融合本来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玉尔他们所做的,或许连被史书一笔带过的待遇都不会有。
“可还是很可惜不是吗,明明我什么都知道了。”
宋拟望向窗外,夜已经很深了,似乎下过雪,远处的不知道什么地方,亮着几点稀疏灯火,朦胧得像是幻觉。
“那就当他们都是NPC好了,这个任务本来不需要宿主投注感情。”
宋拟没有说话,曲起手指在桌上轻点。
“咚,”
......
“宿主敲这么重不疼么?”
宋拟漫不经心:“我没用力气。”
“咚——嚓”
这此响得比刚才还重了点,手指骤然一僵,
宋拟不确定地问:“刚刚...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有...”
很慢很慢地,系统的“视线”和宋拟一起,朝声音的来源——那个放在角落里的衣柜看去。
“要不还是叫别人来吧。”系统声音发虚。
宋拟真的停下脚步,认真地思索
“叫来的可能是疯女人。”
系统立刻道:“宿主请坚定大胆地往前走吧!”
没有东西会比疯女人可怕。
衣柜没有上锁,宋拟搭上门环,深呼吸:“我要开了。”
“宿主加油。”
手指渐渐收紧,发力,两扇木门摩擦发出轻微响声。
宋拟心一横,一个用力。
“啊——”系统没有看,而是率先大叫出声,等看清了里面是什么后,声调突兀往上一转,
“啊?
衣柜后,同样瑟瑟发抖的周佑平与宋拟大眼瞪小眼。
右岭府的班房内,守夜的衙役战战兢兢端上一杯茶。
“裴将军再喝杯热茶,大人马上就到。” !
裴珩不接茶盏,似在闭目养神。
衙役端着茶的手放也不是收也不是,转头看向站在裴珩身侧的侍卫,面露求助之色。
然而后者也是动而不动,衙役只好把茶放下,抹了抹额上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