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拟去找了玉尔。
看门的小厮还是先前那个,远远便认出来宋拟。
“宋娘子...来找人?”小厮以为她又来送糕点,正想上前引路,但看到她两手空空后又迟疑起来。
宋拟自己都没想明白为什么要来找玉尔。
只是在阿孜出事后,自己脑海里最先想到的人便是她。
宋拟想,大概因为玉尔是她在这个世界知道的,唯一一个与阿孜有亲属关系的人。
她来吊唁。
“我找玉尔姑娘。”宋拟只说。
如此不清不楚的回答,照理小厮是不能放人进去的。
可宋拟就这么站在那。
日值正中,街上吆喝声正浓,唯独宋拟孤零零地立在原地。明明脸上不带有任何提示性的情绪,小厮却无端从她身上觉出点单薄和萧瑟来。
仿佛拒绝她这件事,多不近人情似的。
反正湘江阁白天也没什么人...
小厮琢磨着自己得多点人情味,于是重新换上笑容:“娘子进去吧,玉尔姑娘刚从外边回来不久,在琼花楼里休息呢。”
琼花楼是她上次去过的房间,宋拟记得路。
“多谢。”宋拟颔首,刚想掏出几文钱给他,摸到腰间的的手却地捏了个空。
她忽然想起来自己现在身无分文。
小厮还是笑着,宋拟尴尬地捋了捋头发,迈进湘江阁。
琼花楼里传来众多女子的嬉笑声。
宋拟刚想抬手敲,门却从里打开,跳出一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
姑娘看到站在门外的宋拟,脸上有些惊讶,往她身上扫了两眼,扭头朝里边喊:“玉尔,有人找。”
说完便自顾离去,给宋拟留了扇敞开的门。
屋内聚着三四个花娘,或坐或立,手里皆端着妆匣,正拿胭脂往脸上抹。
听到门外的动静,纷纷停下动作,好奇地盯着门口的宋拟看。
只有被她们围在中间的玉尔手上动作不停,对着铜镜继续将朱红的口脂往唇上点。
“玉尔,她是谁?”一人问道。
玉尔抹完口脂,又抿了抿,这才淡淡朝宋拟瞥去一眼。
“禾丰斋的掌柜,应当是送东西来的。”玉尔从铜镜前站起身:“我要和她说几句话,你们先走吧,下次再教你们描花钿。”
玉尔下了逐客令,几个花娘扫兴地撇了撇嘴,从屋里走了出去。
“宋娘子找我何事?”
“你刚刚是在干什么?”宋拟有些气愤,忍不住出口质问。
阿孜死得如此惨烈,玉尔作为她的姐姐,还是亲眼目睹,怎么能这样若无其事地寻欢作乐。
“我如何了?”玉尔轻描淡写道:“逝者已逝,我总不能不活了吧。”
玉尔轻飘飘的语气让宋拟怒意更甚,人不能沉湎于痛苦没错,可阿孜才死了不到一个时辰,她怎能说出如此冷血的话!
“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没想救阿孜?”宋拟愤怒之下,思维反倒清晰起来。
回想今早,玉尔从始至终都没表现出任何要出手的迹象,包括后来蒙面人出现,她都一直扮演着看客的角色,作壁上观。
“这与你无关。”玉尔冷下声:“那晚我已经说得很清楚,要不要救阿孜、怎么救阿孜都不是宋掌柜该管的事。”
“若是宋掌柜再执意掺和下去,届时知道些不该知道的,无论裴珩,还是我们都不会放过你。”
最后这句话玉尔是伏到宋拟耳边说的,咬字极重,就是为了警告宋拟,她没有在开玩笑。
后者表情从最开始的愤慨变为带着被恫吓的失望,最后只余满脸黯然:“你果真没打算救阿孜…”
宋拟的反应让玉尔愣怔片刻,很快她又换回那副不近人情的样子。
“我的话说完了,”玉尔直起身,重新坐到镜子前,抬手理了理自己的鬓角:“宋掌柜还有要说的吗。”
事已至此,还能再说什么呢。
宋拟摇了摇头,心情复杂地往外走。
“禾丰斋的糕点我吃腻了,宋掌柜往后不必来了。”
脚步被身后响起的声音绊了绊。
“我知道了。”
玉尔看到她侧过头,低低回了一句,然后加快步伐走了出去。
这边裴珩回到玄策营不久,便有士兵来报,说金羽卫抓到了逃跑的细作,正关在大理寺等他去审。
按理审讯这活不该裴珩来做,但皇帝先前下令,追查细作的事由裴珩全权负责,而大理寺卿又恰好不想趟这浑水,所以一合计,索性腾出位置供裴珩施为,自己则帮着打打下手。
如此,若是有功他们能跟着沾点光;若是办得不好,圣上怪罪下来,落到自家头上的板子也能轻些。
裴珩没那么多计较,听完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