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他想得出来。”
裴珩闻言只淡淡瞥了他一眼:“章炎胆子小,你吓他干什么。”
“不往严重了说,朝中那帮老家伙会把细作的事放在心上?”岑晁语气忽然愤愤起来。
裴珩继续低头系着衣带,面容平静:“是圣上不肯松口,他们最多跟着拍马屁。”
岑晁被他的直白一噎,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哎,算了,”他烦躁地摆了摆手。片刻后又捡了另一个话头:“还没问你,昨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又怎么被扔到大街上的?”
凉凉的眼刀飞到自己脑门,岑晁当即改口:“放!我是说轻轻地,放…”
裴珩收回目光,面无表情地开口:“昨日我按照约定的路线,将细作往顺义坊引,没想到他们早在坊口设伏,我一时不察中了招。”
“这怎么可能?!”岑晁惊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我们昨日上午得到他们在顺义坊接头的消息,下午临时制定的计划,他们怎么可能提前知道?”
“莫不是军中出了内奸?”
裴珩沉眼,眸中颜色如山雨欲来一般暗:“还有一种可能,接头的消息从一开始就是假的。”
“你的意思是,这是细作故意设下的圈套。那坊图岂不是已经落入敌手?”岑晁想到这里顿觉五雷轰顶,坊图若被那群胡虏拿去,不知会在长安搞出多大的乱子。
“我这就去找圣人,就算是将坊内胡人都抓起来,也要找出细作。”岑晁说着就要往外走。
“回来,”裴珩皱了皱眉,轻斥道:“圣上不肯让我们明着追查,就是怕归顺的胡人与大梁离心。你这样莽撞地冲上去,只会触怒圣上。”
“那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坊图被送到敌人手里吧。”岑晁站着门口,双手握拳捏紧。
圣上推行的招抚之策,能笼住多少人心岑晁不清楚,只知道自己的手脚现在被它困得死死的。
“还没到这个地步,”裴珩从窗外望出去,远处高耸的塔楼,黑色的旗帜尚未扬起,预示着今日长安一切太平。
“我们在各处出口都布置了眼线,细作要送走坊图,还没那么容易。”
出口皆由金羽卫亲自看守,这是他们布置的最坚实的防线。
岑晁想到金羽卫,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只是我没想明白——”裴珩收回视线,心里盘旋着一个疑问,
话才说了一半,却被门外一道粗犷的声音打断:“找到了!岑校尉,找到人了!”
岑晁脸色一变,暗道不好,当即想拦住来人。
奈何史威不但人长得威猛,步子也迈得极大,岑晁刚转过身,鼻尖就撞到了史威身上。
“校尉当心!”史威伸手接住踉跄的岑晁,还没来得及和他汇报腰牌的事情,便听前头传来一道冷冽低沉的声音
“什么人?”
史威愣愣抬头,接着一喜:“将军你醒啦!”
裴珩点头,又问了一遍:“找到了什么人?”
“哦,这个——”史威举起手中腰牌,话还没说完,就被岑晁接过去:“是这个腰牌,我们接回将军时,不知它被遗落到何处,正打算派人去找,没想到竟被人送回来了。”
“史威说的,应当就是这位寻回腰牌之人,是吧。”岑晁说拿用手肘戳了他一下。
史威挠头:“是...但..”
“是就对了。”岑晁截断他的话,“将军受伤未愈,这种细枝末节的事没必要特意来打扰将军,走走走,我随你去看看也就得了。”
说罢推了史威就要走,裴珩却开口拦下他们,“慢着,那人现在何处?”
岑晁当即就要回答,被裴珩一记眼神扫回去:“没问你。史威,你说。”
史威满头雾水,下意识看向身侧的岑晁,岑晁却转过眼去,讪笑一声:“将军问你呢,那人总不能被关起来了吧哈哈。”
史威肃然起敬:“岑校尉如何知道,她正被压往大牢呢。”
岑晁:.....
裴珩嘴角略弯,轻轻呵笑了一声,语气和善:“既然他送回了腰牌,你不赏他就算了,为何还抓他?”
“自然是为了问出虎符的下落。”史威立刻就说,丝毫没注意到旁边岑晁死灰一般的脸色。
“岑晁!”
史威话音刚落,就听见裴珩往桌子上猛地一拍,那声音重的,将史威和岑晁都震得浑身一抖。
伤口被牵动,裴珩下意识捂住左肩,眼中的怒火却没因此消减下去半分:“虎符失踪这么大的事都敢瞒,你脑子埋到土里去了?”
岑晁心虚地缩了缩头:“我就怕你激动,所以才想先不让你知道...”
“你——”裴珩气结,转而看向躲在一边的史威:“那人被带到何处大牢?”
“京兆尹...”
“拦回来,我亲自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