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正当纪昭亭微愣神的时刻,人群之中猛地窜出来了一名黑衣蒙面人。
对方手中拿着一把三尺寒铁剑,剑刃急急掠来如同流星。
怎么办?怎么办?!
纪昭亭的脑子里正在不知所措地炸烟花,但拿着长刀的手却下意识动了起来。
屈腿侧身,抬手横刀以格挡,只听刺耳的“叮啷”一声,纪昭亭凝神看去,就见对方的剑刃擦着自己的刀刃往前刺。
她正庆幸自己躲得好,黑衣人的动作猛地一滞,继而施力将剑往右削去。
霎时间,纪昭亭本能地想躲,竟然直接就蹲在了地上,铁剑堪堪擦着她的头顶掠过。
对方显然没想到她来了这么一招,甚至还盯着蹲在地上的纪昭亭怔愣了片刻,仿佛是在想这是哪家哪派的武学招式。
但吃惊归吃惊,黑衣人知道,这是个好机会,他立时提着剑柄改换姿势,用剑尖对准纪昭亭的天灵盖全力一刺。
眼见危险袭来,纪昭亭只觉得呼吸都要暂停了,双腿也霎时发软。
但身体的反应凌驾于瑟缩的灵魂之上,明月夜嗡鸣着破空而去,她立时单膝跪地借力,微微侧身抬臂,猛地一刀砍在了对方的长剑上,直接凭借强悍的力道将对方的剑震飞了。
长剑摔到了一旁,那黑衣人又愣了下,他惊诧地低头去看自己发抖的手掌。
他知道这武学奇才纪昭亭实力不俗,但毕竟年少又是个姑娘,他便轻敌了。
大概是力发得狠了,纪昭亭的右臂也隐隐发麻失去知觉,拿着剑直直垂在身侧。
纪昭亭连忙站起来,还来不及后退,对方已重新回过神,捏起拳头直接揍了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纪昭亭全凭靠本能,将左手抬起五指闭拢,作掌打出。
这一掌可不简单,纪昭亭身为真气六阶末期,又因如今控制力欠缺,且身处生死一线的境地,可谓是竭尽全力。
真气在经脉间翻涌,继而汇聚于掌心,凝出一团将虚空也快要扭曲的气旋来。
可别小看了这团真气,那黑衣人直接被打得蹦出了二里地——夸张了,但是十二米是有了的。
那黑衣人被打飞了,身体犹如狂风中的麻袋般轻飘飘越过人群,掉进了前面河岸边的泥地里。
这场面,纪昭亭自己都看呆了。
劫后余生,她在心中默叹,原主才真的是老牛掰了!这内力,这身体素质,这肌肉记忆,分分钟横扫鬼市不是梦。
可就在这愣神的片刻,另一位杀手的冷剑再次从人群中刺来。
寒光映亮纪昭亭的眸底,她抬起眼睑,就见一点寒芒在眼中急速放大。
她猛地缩紧瞳孔,忽然,一声清冽的“小心”响在耳畔。
与此同时,一柄腰刀凌空出现。
两尺七寸的平直刀身,刀尖略微上翘,两道长短不一的细血槽贯穿刃面,令人见之恐惧。
这把腰刀亦有着凛然威名:白刃血。
腰刀作格挡之势,与剑撞在一起,火星迸发,那蒙面杀手连忙提气稳住身形。
此时,另一把腰刀却横斩而来,毫不留情地将杀手抹了脖子,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溅在了离得最近的纪昭亭的衣裳与俏脸之上。
腥味与热度同时刺激着纪昭亭,眼前的场景让她险些发呕,可是呕到半途,又给咽了回去。
那腰刀的主人从她背后两三步跨出来,显露出瘦削挺拔的身形。
纪昭亭登时美目圆睁。
这短马尾,这小帅脸,这桃花眼,这双腰刀……是裴旻!
“裴旻!”激动之下,纪昭亭直接叫了对方的全名,引得裴旻一阵蹙眉。
不仅蹙了眉,他还以满是怪异的目光扫量了纪昭亭好几眼,嫌弃地质疑着:“纪副使……你真的习了九年武?”
纪昭亭:“……”
她慌忙挽尊道:“刚才我那是……准备诱敌深入。”
裴旻手腕微转,将没沾血的那柄腰刀收回鞘中,他熟练地从怀中掏出贴身的手绢想要将染了血渍的刀面擦拭干净,一抬首却看到纪昭亭正直勾勾地盯着躺在地上的那具杀手尸体。
人就是这么奇怪的生物,越害怕什么的时候,越会全神贯注观察,仿佛这样就能找出些弱点,来让自己克服。
惊慌的人群仍旧似无头苍蝇般在胡乱奔逃,一切不过是发生在几息之间罢了。
纪昭亭那张小脸生得清丽又傲然,红艳的血滴顺着雪白的颊面往下滑落,流下一道道痕迹,如同折落大雪间的红梅枝。
这么看着,裴旻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把那素白手绢往纪昭亭那里递,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目光,声音却故意装得冷冷的道:“擦擦脸......”
话还没说完呢,就被纪昭亭一声高喝打断了:“小心!”
这下轮到她来提醒裴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