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高炎见白衣女住嘴,还以为自己占了上风,更加得寸进尺,嚣张道:“怎么不骂了?你也知道你没理?想要钱你就右拐去丽春院,两腿一张八方来财!”
“李秀才!圣贤书都被你吃到狗肚子里去了?”山长对着李高炎两手叉腰的背影一声怒喝。
闻言,李高炎两眼一黑,怎么回事,赌坊门口怎么会有山长的声音?不可能!一定出现了幻觉!
白衣女见势不妙,拔腿欲跑,临了又不甘心,飞起一脚朝李高炎的裆部踹去,骂了一句“我去你的八方来财”,便火速翻墙而去。
徒留李高炎留在原地捂□□跳脚。
“嘶——”周围长吁短叹此起彼伏,看上去好疼。
山长见李高炎毫无悔改之意,如洪钟一般的声音再次响起:“李高炎,你欺上瞒下,进出赌坊,口出污言,陷害同门,条条罪状,哪有一点儿读书人的样子?”
李高炎后背一僵,不可置信地回过头来,对上了山长气愤的眸子。
“……山长?”
除了盛怒的山长,还有诸位看笑话的同窗。
再看山长旁边神色淡漠的顾南言,心头火飞起,“顾南言?你搞的鬼?你把山长引来的?!”
“放肆!”山长怒极,“事到临头还不知悔改!书院怎么就出了你这种败类!”
山长从未对谁如此疾言厉色,李高炎顿时面如土色,“都是顾南言陷害我!山长您听我解释!”
“证据确凿,无需狡辩!”山长一锤定音,“书院容不下你这尊大佛,明日你便来领退籍文书!”
言罢拂袖而去,摆明不给李高炎解释的机会。
山长走远后,众学子对着李高炎唏嘘同情一番,也都各自散去。只有几个看热闹的仍在围观,指指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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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高炎追悔莫及,求见山长不得,便连夜去找张二痞。
若张二痞能在他爹张县丞那儿为他求情,学籍一事兴许有转圜余地。
那张二跟他一样扯了个借口没去游学,宿醉花丛好不悠哉。
见李高炎来找他,正要安排美人给他倒茶,谁知李高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你这是做什么?”张二痞吓了一大跳。
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他们只是同窗,充其量算朋友,哪里受得起这么大礼?连忙将李高炎扶到座椅上。
李高炎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道:“张兄,眼下只有你能帮我!”
待得听闻一番解释,张二痞不敢置信又痛心疾首。
“你、你、你竟用如此下作手段…”
李高炎神色悲戚,“实在是…那顾南言抢了我娘子,我怀恨在心,一时糊涂…”
“他娘子讨厌你讨厌得紧,人家定是没看上你,关顾南言什么事?”张二痞见李高炎仍固执已见,不免有些厌烦。
两人交好时,李高炎也不是如此不识时务之人,怎么就跟顾南言杠上了?
不免又劝道:“你嫉妒他,那就好好读书超过他!整日琢磨旁门左道有何用?”
学子们最好比着学,玩命学,来年多出几个进士,才能给他爹增加点政绩。
李高炎这才亮明来意,言辞诚恳,“张兄,你一定要帮兄弟一把!那顾南言说到底是邵阳人,我可是本籍士子!
若能说动县丞大人出面保留我的学籍,来日我定埋头苦读,考举人、中进士,将来衣锦还乡回馈乡里!”
考中进士后,入朝作高官,致仕称乡宦,说到底只有本籍学子的仕途才增加当地的政治影响力。
顾南言撑死只能为景县城的科举成绩添砖加瓦,将来再大本事也只能算绍阳府的政治势力。
他李高炎才是正儿八经的景县本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