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的门只能朝内开,门开后外边的人可以清楚地看到屋内的情况。
看到是贺凛,顾渚老老实实叫了声“教练”。
对方微微颔首,态度有些冷淡,但熟悉贺凛的人都知道他本身就是这副不苟言笑的模样,顾渚不怵他,但在贺凛面前也不敢嬉皮笑脸。
毕竟有着“泳池大白鲨”之名的贺凛在退役后,执教手段也十分冷厉,顾渚刚开始跟着贺凛学习时,可没少在训练期间吃苦头。
当然,坚持下来后,取得的成果也相当显著。
正是因为知道贺凛对训练严肃的态度,带春茗来之前,顾渚提前向贺凛报备过,所以对于春茗的出现,贺凛并没有过多的反应。
至于刚刚屋子里发生了什么,教了顾渚三年的贺凛清楚他的为人,瞥了一眼后就收回了目光,并没多说什么。
“常助教也到了,你收拾完就来五号训练场。”
“好,我马上到。”
一旁的春茗也听到了两人的对话,等贺凛离开后,对顾渚道:“你先去吧,我把这里收拾好就过来。”
顾渚没有假意与春茗客气,但走之前用手背贴了下春茗的耳朵。
一触即离。
不等春茗说什么,人就溜走了。
“学得还挺快。”
春茗捂住被顾渚碰到的耳朵,残存的触感余韵悠长,等她整理好房间按照指示牌找到五号训练场,顾渚已经做完了热身动作,在贺凛的哨声中一跃跳入水中。
碧蓝的水波被顾渚的身体劈开,水花四溅,手臂和双腿拍打水面的声音清脆而富有节奏感。
春茗很难将视线从顾渚身上移开。
仰泳给人一种特有的舒展感,力量看着不显实则蕴藏在每个动作之中。
想到顾渚有关拍照的言论,春茗坐在观众席,拿出手机按下屏幕上的白色圈圈。
沉下心认真训练的顾渚是训练场中唯一的焦点,警惕如春茗,都未能发现靠近观众席后方的安全通道有人在偷偷打量。
空旷的场地,只需一眼扫过就能看清全貌。
躲在安全通道后的人停留了不到十秒,便悄悄离开了。不过他很警惕,直到走出大楼,才拿出兜里的手机,拨通了林涛的电话。
电话接通,林涛没有出声,那人便“喂”了好几次。
“赵孟然。”
“你能听到啊。”
赵孟然在心里骂了句傻.逼,嘴上态度却很好,只需要告诉林涛顾渚今天有没有照常训练就能拿到五千块,这种好事他自然不会放过。
“顾渚今天也照常训练呢,不过我看他好像带了女朋友,顾少眼光不错,那女的长得真水灵,怪不得能傍上顾家少爷。”赵孟然说着怪笑了一下,很是猥琐。
听到赵孟然的话,林涛呼吸瞬间粗重,但阴阳怪气的赵孟然并未注意到。
“林涛,听说你爸最近在竞标顾家的新项目,你这是打算提前和顾少爷交好?虎父无犬子,你这私下工作做得不错啊,哈哈哈。”
林涛怎么可能听不出赵孟然话中的讽刺,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后,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听到忙音的赵孟然从鼻端发出一声冷笑,“什么东西,不过是个暴发户,真当自己是根葱了。”
大概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林涛和赵孟然互相看不起,却又靠着因钱维持的关系狼狈为奸。
镜中映出的脸病态阴沉。
自从被省高劝退,林涛已经被林父在家关了整整一周,林母怎么求情都没有用,原本她还想去省高闹一场,奈何被林父强行压了下来。
如果不是联系到了愿意接收林涛的新学校,林父还打算将他继续关下去。
而对于林涛而言,不论是家中的禁闭,还是省高的处分,都没有起到任何教育和警醒的作用。
关在家中的这七天,林涛早已被心中的疯狂和怨怒彻底吞噬。
早先偷拍春茗的照片全部成了他泄愤的对象,每张脸都被他用剪刀剪碎,或是用红色的墨水笔狠狠戳烂画上大大的叉号。
他想不通自己完美的计划怎么会出现差错,春茗她应该是柔弱的,需要人保护的,可一次次的现实无不在告诉林涛,春茗根本不是他臆想出的模样。
林涛的世界就此崩塌了。
然而摆在眼前的事实没有让他变得清醒,而是开始疯狂地想要将春茗扭转成他心中应有的模样,但春茗就是春茗,她是独立的人,她本就不是菟丝花,所以林涛注定无法如愿。
偏执到病态的人往往有两个极端,一是通过毁灭自己来消除无法理解这个世界的痛楚,还有一种,就是如林涛这样,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向“弱者”,来维持他所认为的世界应有的样子。
前者太过善良,后者极度自私。
为了消除破坏自己世界的异端,林涛选择毁掉春茗,而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