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美芳的家位于小区靠近马路的一侧,马路边有一家大型菜市场,小区只隔着一道低矮的围墙,嘈杂更甚,但胜在交通方便,租金便宜,在这儿租房的年轻人也不少,其中不乏有H大附中的学生,付宇川一边提醒白瀚宇两人小心躲避下过雨的泥坑,一边在前面带路顺带介绍,若不是付宇川穿着一身利落的警服,此刻的他们倒是像极了来此看房的中介和房客。
穿过低矮阴暗画满了涂鸦的楼道,付宇川打开了位于2层吴美芳的家。
吴美芳显然是个爱干净的人,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被收拾的整整齐齐,三人分头行动,在房间各处仔细搜寻了起来,白瀚宇负责主卧,也就是吴美芳的房间,刘城负责次卧,方昊的房间,付宇川则负责剩下的客厅厨房和洗手间。
卧室一目了然,空荡荡的床铺上铺着已经洗发白的碎花床单,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房间桌子上放着一瓶早过了期的“雪花膏”,一把梳子,以及数本“法律”、“刑事”、“民事”、“上诉”之类的专业书籍,吴美芳非但认真研究了这些书,还为此写了一整本的笔记,内容都是关于如何“定性杀人”,如何“上诉”,如何“判定过失伤人、正当防卫”之类的。
除此之外,桌子一侧放着几个装满了书和杂物的纸箱,里面装着的是白瀚宇打幼儿园起第一份带回家的作业,直至其大学的全部用书、作业和资料,看得出来白瀚宇是个真学霸,字迹俊秀整洁,且兴趣广泛。
这几个纸箱记录了方昊的成长,同时也承载着吴美芳有了孩子之后的全部生活,她的孩子,就是她的全部。
白瀚宇将那些纸箱推到一边,转而来到衣柜查看,衣柜里衣物不多,多以黑白色为主,大都有些年头,款式老旧不说,衣服不同程度都有了磨损起球的情况,除此之外,衣柜里再无其他。
推动衣柜门的时候,一个轻微的响动引起了白瀚宇的注意,他抬手一摸,果然在衣柜门后面摸到了小包,包不大,里面装着方昊的出生证明和死亡证明。
1998年11月31日,方昊出生。
2019年11月31日,方昊死亡。
方昊死在了自己21岁生日的那个晚上……
抛开案件不说,这对于一个以儿子为全部生活重心的单亲妈妈来说,绝对是致命的打击。
“白副队,你过来看这个……”付宇川的声音在卧室旁边的洗手间响起。
白瀚宇与刘城应声上前,在洗手间镜子后面的柜子里,看到了一个“老式刮胡刀”,上面还残留着一些未被清理干净的毛发,几人相视一望,刘城麻溜儿将那个刮胡刀装进了物证袋。
付宇川其实不太明白他们到底要在这里找什么,眼见自己的发现被得到认可,胆子也相对大了起来,开口问道:“白警官,你们是要用这个来找方建国吗?”
白瀚宇瞥了刘城一眼没说话,径自继续翻卧室去了,付宇川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正兀自懊恼着,听得刘城解释道:“你用词不太准确,不是用这个‘找’方建国,而是钓……”
付宇川更迷糊了:“啊?什么意思?”
“回去你就知道了,继续找,如果有男人用过的东西或是你觉得重要的东西,就叫我。”刘城转身也回了方昊房间,留下付宇川一个人一头雾水盯着柜子里有些年头的洗漱用品陷入了沉思。
三人拎着满满当当的物证箱离开吴美芳家时已是傍晚,下楼时,不知是凑巧还是什么,正碰上换班吃过晚饭在楼下遛弯儿的看门大爷,见到白瀚宇几人,大爷主动掏出了自己的大前门:“才走啊?吃饭了吗?”
付宇川不抽烟,忙摆了摆手,白瀚宇和刘城也没客气,接过大爷的烟轮流点火的功夫,便又聊上了。
白瀚宇:“大爷贵姓啊?”
“你们叫我老赵就成,要是没吃饭,上我家吃两口呗,就在小区门口那边的一单元一楼,特别近。”赵大爷与白日值班时的态度天差地别,热情的有些古怪。
白瀚宇和刘城很是老油条的推托道:“不了不了,回去还得继续加班儿呢。”
赵大爷若有所思瞥了一眼付宇川拎在手里的物证箱,眼见四下无人,靠近白瀚宇小声又道:“警官,这吴美芳不会出事儿了吧?”
“谁跟您说的?别瞎猜了,有没有事情没调查清楚肯定也不能跟您乱说,您说是吧。”白瀚宇似是显得很为难,不等赵大爷再开口,忙加快了脚步。
赵大爷眼见三个警察着急要走,自己浪费了三支烟啥也没问出来也急了,快步追了上来:“不是不是,我不是想打听……我就是,今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听我家老婆子说了一嘴吴美芳家的事儿……”
十分钟后,付宇川先开车带证物回局里安排检测去了,白瀚宇和刘城则一人一个小板凳坐在了赵大爷家不大的客厅里,赵大爷夫妻俩略显局促坐在沙发上,赵大爷夫妻俩都姓赵,两人自这座小区建起前就是这儿的常驻民,对这里的地形环境、人情风貌五一不知无一不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