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黎正捂着眼睛艰难从地上往床上爬,唐芸紧张上前,楚黎却推开唐芸指了指靠近阳台一侧的地板,白色纱帘被窗口逸进的风吹得微微卷起,纱帘下有一只打碎了的花瓶,这才是刚刚声响的“罪魁祸首”。
“妈妈,我没有掉下床,刚想过去清理一下那个花盆,你就进来了……”楚黎乖巧坐回到了床上。
唐芸松了口气,先给楚黎的眼睛重新上了药贴好纱布,而后拿来了清洁工具打扫一地狼藉,唐芸在做这一切的时候,楚黎一直静静躺在床上,偏过头,唇角微微抿起,用自己露在外面的一只眼静静看着卧室门外立着的苏洛,苏洛亦是回望向楚黎,他们两个谁也没有说话,空气里静的可怕。
唐芸打扫好房间正准备离开时,楚黎突然开口叫住了她:“妈妈,你们聊天,可以去书房吗?那边隔音比较好,说实话,你们声音太大,我有点儿睡不着。”
唐芸面色复杂看了一眼立在一侧的苏洛,这个提议她早在谈话开始前就跟苏洛提过,但却被苏洛拒绝了,她和楚黎都想到了的问题,苏洛不可能想不到,因此唐芸尽可能在与苏洛对话时注意着自己措辞,以免被楚黎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苏洛没有在意唐芸的注视,只意味深长直勾勾望向楚黎,楚黎回报以礼貌无辜的微笑。
经过一番折腾,唐芸与苏洛两人在“楚黎出言”挑明了会听到他们谈话的情况下,将谈话地转移到了书房,进行到一半的问询再次开始,除了谈话地点的转变,唐芸的情绪也在短暂的停顿后有了很大的转变,神色坦然语气平静,她之后所有回答,几乎都在苏洛意料之中。
“大学刚毕业的孩子对未来迷茫很正常,换工作、亦或是重新进入校园,都是常有的事,安安之前也跟我提过想继续念书的打算。”
苏洛收起资料,似是准备结束问询:“唐女士,您觉得在方昊的葬礼上,‘吴伟’为什么会跟您说那样的话?”
“我知道你的女儿做了什么,我会找到证据……,你觉得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唐芸面色未变,只盯着苏洛露出了一抹浅笑,此刻的她像极了某种角度的楚黎:“苏警官,这个问题我也不清楚,我当时只下意识觉得我的女儿可能会有危险,我必须带她去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另外,那时候关于我女儿的流言满天都是,我带她去深蓝疗养院,同时也想证明,我的女儿虽然曾经患病,但那时包括现在,在没有医生做出明确诊断的前提下,我不希望任何人肆意污蔑我的女儿。”
“我的女儿,没有病。”
“那请问,您在看到深蓝疗养院的监控之后,又作何感想呢?”苏洛的问题令唐芸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她眼睫微垂,左手指尖微微转动起了右手无名指的戒指,似是陷入了某种沉思。
“唐女士?”
唐芸再抬眸时,面色已然恢复了令人捉摸不透的平静:“已经过去的事,我没什么好评价的,如果苏警官一定要问,我只能说,真正有病的该是方家人才对,你们最应该要查的人,该是他们!”
苏洛的耳机里传来了“刺刺拉拉”的电流声,她摘下耳机收起一应文件点头道:“你说得对,我们的人已经去H市调查了,听说你后天约了张医生的诊疗,我们等张医生看过再聊,感谢您的配合。”
“对了,唐女士,因为案件尚未侦破,所以你如果要出门,还请你先跟我们商量,我们好随时做调整,包括下楼扔垃圾之类的……”苏洛瞥了一眼被唐芸放在脚边的垃圾袋,礼貌笑了笑。
唐芸应声点头,拎着垃圾袋去了厨房,三人“各司其职”各自忙碌,这个家也因着唐芸的归来,多了丝丝缕缕的烟火气,苏洛在唐芸的盛情邀请下,吃到了最近饥一顿饱一顿奔波中难得的六菜一汤,饭桌上一向沉默的楚黎也变得话多了起来,且终于放弃了她那“魔鬼吃了都能立地成佛的清心寡欲蛋糕”,干掉了整整半碗大米饭和三碗汤,排除眼下的案子,苏洛看中的“楚黎的家”,终于变得像个家了。
连日奔波几乎没有合眼的白瀚宇在去往H市的飞机上,昏天黑地睡了一觉,落地后,白瀚宇是被刘城硬拽下飞机的,在去往吴美芳住所的路上,白瀚宇仰头靠在来接他们的警车椅背上续着“回笼觉”,手机“叮叮咚咚”响个不停,被白瀚宇一把掏出来丢给了刘城。
那是白瀚宇的工作机,几个常跟他在外面跑的人都知道密码,手机里除了工作没别的,刘城特意调小了手机音量,一条条翻看信息,如有需要立刻予以回复的,再酌情叫醒白瀚宇,一般情况下,这种酌情,都是不存在的。
没多久,白瀚宇便被刘城拍醒了,白瀚宇顶着个睡炸毛的脑袋瞪着刘城:“你最好有事。”
“老大,吴伟的家人那边已经全部走访调查了,都说不认识方建国,更不认识吴美芳……”刘城在白瀚宇即将真炸毛前忙加快了语速:“但是,吴伟的姐夫,也就是鲸鱼商业园安保主管,他说吴伟早年谈过一个深城的女朋友,分手的时候吴伟特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