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着眼睛一会儿疼的可是你,不说谢谢也就罢了,还总说什么越界越界的,我就隔着被子推了你一下好不好?”白瀚宇的操心脾气快要压不住了,但他只在心里叨叨了两句,没敢多话。
他可不想再刺激到楚黎。
“谢谢……”楚黎闷闷的声音自被子里传了出来,紧接着,楚黎将被子又拉高了一截,干脆盖住了自己下半张脸。
白瀚宇实在忍不下去了:“哎哎哎?你别……这又不是你家被子,别拉那么高……”
一阵良久的沉默,被子缓缓下移,楚黎不耐烦白了白瀚宇一眼,默默将那块没了粘性的纱布盖在了没动手术的那只眼睛上,关上了与白瀚宇眼神接触的唯一“渠道”。
“你的纱布被药水弄湿了,喏,换个新的。”白瀚宇将新纱布放在楚黎枕边,坐回到了床角椅子上。
片刻后,白瀚宇看到楚黎缠着纱布的那只手蠕动了几下,自纱布顶端缝隙探出了两根手指,给自己操劳的右眼换上了那块新纱布。
“看来手上的伤已经好差不多了……”那一刻,白瀚宇似是看到了一只偷偷摸摸给自己藏食物的松鼠,确定外界安全,方才探出脑袋,迅速将自己喜欢的食物搬进树洞的小松鼠。
楚黎:“我的手没好全,只是结痂了,能小范围活动而已。”
“……”白瀚宇简直怀疑楚黎在自己身上装了监听器。
之后过了很久,楚黎没了动静,白瀚宇几次试探性的目光落在楚黎身上,都没有反应,直到白瀚宇小心翼翼靠近床边,才发现。
楚黎真的睡着了。
“不是说身边有人睡不着吗……”白瀚宇放轻了动作,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病房外人影一闪,白瀚宇打开门,一个外卖小哥自白瀚宇同事身后探出脑袋。
“你好,白警官吗?你的外卖。”
白瀚宇一愣:“我没点外卖?”
外卖小哥将手里的三袋子咖啡放在地上,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解释道:“哦……这里备注说‘楚小姐请你们喝的咖啡’。”
“……放这儿吧,谢了。”白瀚宇自病房门的小窗望向楚黎,熟睡着的楚黎跟苏洛说的一样,相当没存在感。
没存在感的人做的事却相当有存在感,这已经是楚黎第二次给自己身边的人民警察“送温暖”了。
“白副队,苏洛他们查过了,今天医院闹事的小混混是个惯犯,前几天在楚黎他们小区那个混混,跟这人是一起的,他们说,是一个戴口罩的中年男人在网吧找的他们,现在可以确定,找他们的人就是方建国,但还是没有方建国线索。”
白瀚宇面色微沉:“吴伟那边呢?
“吴伟跟方建国完全没有交集,我们查了他家和常出入几个地方的监控,没有异常,你说,方建国会不会就是临时起意随便找了个保安动手?”
“继续查,我去楼下找个人,你们盯着这里。”白瀚宇将咖啡一饮而尽,转身走进了下行电梯。
张医生并未离开,而是留在车里,正仔细研究着深蓝疗养院提供的所有“楚黎病例资料”,包括关文雅本人未经医院允许进行的一些“特殊诊疗记录”。
“咚咚”两声轻响,张医生摇下车窗,接过了白瀚宇递来的咖啡。
“怎么样?”白瀚宇拉开副驾车门,躬身钻了进去。
张医生全名张天泽,是北城市人民医院精神科医生,同时也是白瀚宇的高中同学,今晚被白瀚宇软膜硬泡叫来,眼下才堪堪明白姓白的大半夜着急忙慌拉自己来的原因,单就楚黎面对张天泽靠近的那份极端抗拒,和对鲜血疼痛的不管不顾,再任由其发展下去,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
时间有限,张天泽并未将所有病例看完,只根据白瀚宇的描述以及关文雅特意“划过重点”的病例,加上刚刚与楚黎短时间的接触,做一个大致的推断。
“单从这些资料来看,我并不能确定楚黎患病与否,关文雅多次在病例上提及,患者防备心很强,很难被催眠,这与这类病人的常见特征并不相符,你看这里,其实楚黎早在21年前,就表偶然表现出性格突变的特例,但是我们并不能把一个人的性格转变归结为人格分裂。”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楚黎的‘心理创伤’的确已经影响到了她的生活,这可能是当年的治疗并未取得成效,也可能是病症复发,你要知道,这类疾病本就容易复发。”
白瀚宇沉声道:“关文雅也是这么说的,所以21年前她并未将楚黎的特殊反应跟这个病联想在一起。”
“那她后来是怎么联想到这个病的?”张天泽收起病例,疑惑看向白瀚宇。
“因为楚黎的妈妈……”
关文雅此前在护工口中得知楚黎偶然表现出的异常举动,但因着各项检查结果正常,关文雅并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直到她亲眼看到那个颇具压迫感的楚黎之后,关文雅联系上了楚黎的母亲唐芸。
令关文雅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