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瀚宇不觉眉眼冷了几分,握紧了手里的检验结果。
苏洛取样了楚黎床头的“维生素C”和“VIKI”后面的“褪黑素”,化验结果分别是“氟西汀”和“□□”。
前者是抑郁症的常用药,后者是焦虑症的常用药。
晚饭后,苏洛离开了医院,白瀚宇跟自己请来的精神科医生一起进入病房时,护士正准备给楚黎手术的眼睛上药,谁也没想到,纱布下楚黎的眼圈红红的,眼角泪痕未干,她竟是一直在哭。
护士见怪不怪道:“是眼睛疼吗?麻药过了眼睛是会疼,如果实在忍不了,我去给你拿止疼药。”
大约是自己狼狈的一面不可避免的暴露在了人前,楚黎忙偏过了头去,哑着声音回了句“暂时不用”。
这样的情况护士常看在眼里,给楚黎上好药又叮嘱了几句便推着推车去其他病房了。
“你……你如果疼的话一定要说,别听有些人说的止疼药吃了不好这这那那的……再怎么样好歹要先过好眼前吧。”白瀚宇十分不能理解楚黎这样的行为,在他看来,一味的隐忍,特别是对不必要疼痛和苦难的忍耐,完全没必要。
“不是因为疼……”楚黎睁着右眼,泪眼婆娑犹豫着望向白瀚宇。
这样的楚黎,像极了某种孱弱的小动物,白瀚宇与身侧伪装“眼科医生”的张医生对视一眼,医生上前轻声道:“手术之后尽量别哭,哪里不舒服,你可以告诉我。”
楚黎垂眸避开了医生的注视,身子微微一侧,往白瀚宇所在的方向靠了靠。
“小心你的手。”医生忙拉过被楚黎扯到一边的输液线,楚黎却是显得愈发紧张了,张医生的手每动一下,她便往白瀚宇身边挪一下。
“楚黎,你别害怕,这是张医生,来帮你检查的……”白瀚宇的话没有给到楚黎丝毫的安慰,楚黎不自觉伸手拉住了白瀚宇的衣角。
“小心!”被楚黎扯得有些松动的置留针,终是在这一刻被拽了下去……
白瀚宇手忙脚乱在张医生的指挥下,用医用纱布按住了楚黎不断溢出鲜血的手背,白瀚宇自己也没想到,他这一按,彻底将楚黎时好时坏的理智按得粉碎,她毫不在意自己流血的手背,用力将手自白瀚宇手中抽了出来,一行鲜血顺着楚黎有些发青的手背倏然滑落……
“楚黎!”白瀚宇想要上前,楚黎却是身子颤抖着……连滚带爬,躲去了床角,顷刻间血水零零落落洒了一路。
白瀚宇顾不上其它,不由分说再次捉住了楚黎,一只手紧紧攥住了她的手腕,一只手将纱布牢牢裹住了楚黎流血的手背上,楚黎没料到白瀚宇一次不成还敢来第二次,一侧长发垂在眼前,楚黎仅剩的一只眼睛透过发丝缝隙,警惕而又惊恐望向白瀚宇与那位退避三舍观察的眼神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的张医生,而后眸光骤然一缩,身子剧烈颤抖着,当着白瀚宇和张医生的面,哭出了声。
“别……别碰我!”
“!!!”白瀚宇心下一怔,攥着楚黎手腕的手不自觉放松了力道,只这一点轻微的松懈,楚黎猛地将自己的手从白瀚宇手中抽出,蜷缩着复又躲去了床角。
“别过来!你们都别过来!!!”
“我去找护士来。”张医生看了白瀚宇一眼,匆匆离开了病房。
白瀚宇愣在原地,感觉自己像极了“辣手摧花”的恶徒,但他发誓,他真的没想伤害楚黎。
护士赶来后,虽没有多说什么,看向白瀚宇的眼神却多了几分“怨愤”,话里话外都是让他不要打扰病人休息,白瀚宇悻悻点着头被赶出了病房。
片刻后,楚黎终是在护士的安慰下恢复了平静:“护士姐姐,不关白警官的事,是因为手术有点儿吓人,我还没缓过来……我不疼,你不用帮我拿止疼药。”
楚黎声音又轻又柔,与刚刚失控的模样判若两人,护士再三确认之后,在楚黎的要求下,又把白瀚宇叫了进来:“很晚了,病人手术之后需要休息,有什么话明天再问。”
“是是是,我错了,绝对不敢再打扰病人休息。”白瀚宇一边保证一边将护士送出了门,与此同时,楚黎投在病房门小窗玻璃上的那张脸,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护士离开时调暗了灯光,当白瀚宇再回到病房时,楚黎只静静躺在床上,针头换了地方,扎在了楚黎手背淤青尚未波及到的地方,昏黄的光晕下,楚黎显得愈发憔悴了几分,想到刚刚楚黎躲在自己身后惊慌失措的模样,白瀚宇心惊的同时,心下怀疑更甚。
他不知道自己眼下面对的楚黎,是不是他认识的那个楚黎。
白瀚宇将床边的凳子搬至离床稍远的地方,尽量不去触碰到楚黎那条敏感的神经,他跟她谁也没再开口,病房里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楚黎的眼睛被遮了起来,虽自此隐藏起了自己的情绪,但也方便了旁人打量自己,如果有那样的人的话。
偏巧白瀚宇就是这样的人,他一边思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