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动声色地观察周围的环境。
木昭昭虽不愿与此人交谈,倒也解释道:“公子昨晚守了你一夜,现在去学堂上学去了,晚上才回来。”
听到“公子”二字,少年的脑海里浮现出司晏的脸,他正欲张口,却发现嗓子干得难受。
“桌上有米粥和汤药,你把粥吃了再把药喝了,碗放在那里就好。”
没等少年回答,木昭昭就转身离开了,似乎一刻也不愿多待。
桌上的汤药和米粥还冒着热气,少年扫了一眼,又移开视线。
或许是木昭昭走得太着急,门半掩着,院里的景象一览无余。
一棵老树立在院内,枝头的叶子已经泛黄,盘旋飘落到地上,地面倒不算脏,只有零星几点叶子,应该是有人常常打扫。
老树的旁边是竹竿支起的架子,上面挂着玄色青色的衣服,微风袭来,衣角便随风飘摇。偶有鸟雀飞过,停在竹竿顶端,又轻点尾羽飞走。
望着如此寻常的景象,少年的心却慢慢放松下来,他再次看向木桌,眼里闪过几分犹疑……
*
一夜没睡,司晏白天的状态不好,在私塾差点因为犯困被罚站。
从外面回来,司晏又打了个哈欠。一阵浓郁的菜香从不远处飘来,司晏立刻来了精神,把书袋一扔,溜进了伙房。
萝卜排骨汤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秋葵炒鸡蛋,黄绿搭配看起来颇有食欲,外加一份素炒绿豆芽,司晏赶紧接过木昭昭手里的盘子端到桌上。
木昭昭跟在她身后无声笑了笑,自家公子别看平时稳重,可一遇到食物,就立刻变回了贪吃的小孩子。
“公子今日去私塾可还好?”
司晏长叹一声,摇摇头,“挨训了,说我听课不专心。”
木昭昭安慰道:“没事,公子今晚可以睡个好觉。”
木昭昭的话反而让她想起了厢房里那人,司晏问道:“汤药他喝了吗?”
木昭昭放筷子的动作一停,回道:“我把汤药给他送去后就出来了,公子说他是习武之人,我,我不敢靠他太近。”她低垂眼眸,握住筷子的手有些发颤。
正因为了解木昭昭的过往,司晏并未责怪她,“他确实有些危险,我也怕他伤了你,我去瞧瞧。”
“公子……”木昭昭想劝两句,却不知从何说起。
司晏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转身朝厢房去。
未点灯的屋子笼罩在一片黑漆漆的寂静里。
司晏把烛台搁置在木桌上,被照亮的地方放着一碗棕色的汤药,司晏皱了皱眉,凑近碗仔细一看,分明丝毫未动过。
身后传来粗重的呼吸声,司晏端起烛台,让光点亮床上黑暗的角落。
少年如昨日般蜷起身子,双眼紧闭,一张脸泛出不自然的红色,看起来十分难受。
昨日照顾了他一整晚的司晏,自然立刻就明白是怎么回事。
司晏把桌子往床的方向移了移,放好烛台。
紧接着,她站在床边伸胳膊,将少年身上的被子一把掀开,不同于昨日的耐心照看,司晏双手放在少年肩膀上,上下摇晃,嘴里喊道:“醒醒,别睡了。”
在一阵猛烈的摇晃中,少年锋眉拢起,不适地睁开双眼。
映入眼帘的,便是司晏神色复杂的脸。
见人悠悠转醒,司晏立刻收回双手,毫不客气地质问道:“为何不喝药?”
少年迎上司晏的视线,倔强地抿唇,一言不发。
少年的反应,让司晏心里的火苗“蹭”的往上窜,她冷哼一声,幽幽说道:“是不想活了,还是怕我害你?”
话音未落,司晏上下打量少年,继续道:“若是怕我害你真是大可不必,你瞧瞧你现在这病怏怏的样子,我有什么可图的?”
“我怎么知道……”少年出声反驳,没说几句又咳嗽起来。
“我昨日就告诉过你,你的命是我救的,它现在归我了,我让你活着,你就得活着。你就算是想报复我,或者想像以前一样逃跑,也得有命才是,就你现在这样,连我都打不过,还谈什么以后?”
对上司晏讥讽的目光,少年下意识地侧过头去,手里的棉被,被抓得皱成一团。
意识到少年抗拒的态度,司晏也停下了想说的话。
气氛有些怪异,一旁的烛火摇晃,人影歪七扭八地映在墙上,像两个形状恐怖的怪物。
良久,少年嘴里冒出一句问话,分明是问话,却听起来像陈述。
“你……为何要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