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契约纸慢慢燃烧起来,束乙身上的禁制散去,妖气瞬间外泄。
束乙见没了禁制,挣扎着想要逃跑,他之前恢复了一丝妖力,此刻全使了出来,眼看着就要逃出门去。
术师不慌不忙,持剑顺着他伤口再次捅了进去,剑穿过束乙的胸口,将他牢牢钉在了原地。
“大公子可想好了,用这妖的命救回林墨性命。不知是否会坏了林家主的大计?”这术师捋着银须,一双浑浊的小眼睛里闪起了精光。
“自然,孰轻孰重,舍弟的命只有一条,无需犹豫。左右父亲需要的是妖,我再找任意一只就是。”
林文催促着术师赶紧继续,契约都解了,还有回头路吗,他不明白这老道意欲何为。
“这妖倒是特殊,可惜了。” 术师朝束乙露出伪善的一笑,似是在同情他的可怜遭遇。
“贱妖,我弟弟至今还留有一口气,便是因为契约的存在,只要你为他献祭生命,他就可以从昏迷中醒来。等到契约符纸全部燃烧成灰烬,再和着你的心口血一同炼成丹丸,他服下后便可恢复生气。” 林文也算好心,将缘委告知,没让束乙不明不白地就这么死去。
“这是你身为妖侍应该做的,不必恨我们。” 林文许是见眼前血流成河的场面太过血腥,他背过身去,索性眼不见为净。
“就不该招惹这些妖。” 林文心里暗暗想着,他虽得父亲器重和疼爱,心里却不太能接受他让弟弟同妖结契的做法。当年在京城的遭遇还不够让父亲醒悟吗,终究是凡人,何必要淌这一番浑水。
眼看大事将成,紧闭的房门忽然被一个年轻女修一脚踢开。
“住手!” 说话的正是沐白双。她将妖兽重又关回了岷渊,今日处理安顿好宗门事务后,就朝林家赶来。
半路上,她忽得察觉到有妖的气息在城中扩散开来,那妖气越来越浓,还掺杂着极浓的血腥味,是从林府的方向飘来的。
她不顾林府下人的阻拦,闯进林府,寻到了妖气的源头,还在屋外听到了林文刚刚对那妖说的一番话。
她曾猜想林墨身上有什么保命的契约,才让他溺水后仍保有气息。没想到竟是这种契约,与妖结契她曾听师姐说过,通常作用于修士和被收服的妖之间,妖侍辅助主人,帮助修士提升战力。
而这个留着银白胡子的术师竟然将此契约用在了凡人林墨身上,更遑论以妖的命换命。这是邪修的做派,他这做法沐白双从未听说,强制让妖侍献出生命,对那妖不公平!
沐白双持剑站立,一闯进门就看到了被钉在地上的那妖。他的嘴唇因疼痛而死死咬着,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他双瞳剪水,费力地朝着自己看过来。
“是那个人,束乙!他竟是妖?”沐白双不由得心里一惊,她拔剑指向了那邪修术师。
白胡子术师不怕死似地迎着剑走了过去,他站在剑锋前,看了眼沐白双腰间的明若山配饰,轻蔑地对沐白双说,“小丫头片子,你未知全貌,就不应当多管闲事,不要是非不分污了明若山的名声。”
一旁的林文朝沐白双微微施礼,转而开始帮腔。“姑娘有所不知,这贱奴害了舍弟,他本就与舍弟结了妖契,如今偿命乃天经地义。”
“不是他干的,是城郊河里的妖兽浔极所为,我昨日收服了他,也是我,将你弟弟救出来送回了府中。” 沐白双头也不转地说话回击。
林文也不恼怒,他直言不讳地说,“二乙便是被这妖杀害,姑娘为一只妖说话,难不成和他早有勾结?”
“你!你一派胡言。”沐白双被怼得说不出话来,她曾多次偶遇此妖被林墨捉弄,在夜里淋雨,此妖性情温顺,此前和自己说话也是怯怯诺诺,怎么会做出杀人之事。
沐白双还欲再辩,就听到地上传来了束乙虚弱的声音。“多谢修士大人,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生来命贱,葬生于此也是解脱。”
他的声音本是粗粝难听的,此刻因着虚弱,他大半用气声说出,到显得少年楚楚可怜。
他身下的血像一朵朵鲜艳的花蔓延开来,里面的妖气浓郁,闻着像极了雨后的草叶竹木。
沐白双无法忍受邪修去残害妖,尽管沐白双对妖族没什么好感,她干多了捉妖之事,经手的妖多是狡猾邪恶,可将他们捉回,再按规门规处置才是正途,动用私刑有违修仙者的规矩,是大忌。
沐白双催动剑诀,打算对眼前的邪修术师动手。
那术师像是提前预判了她的动作,他猛地后撤,随后双手掐诀,把沐白双轰飞出了门外。
怪不得那术师不把她放在眼里,沐白双和他实力悬殊。被轰出来后,房门被施了法术,她再也打不开紧闭的房门。沐白双不甘地想要打开房门,她不能眼看着妖被残害。
过了一会,门里传出林文的声音。
“省省力气吧,姑娘,术法已成,我弟弟已服下药,只消片刻他就能恢复生机。”
沐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