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小姐,倒是不容小觑呀。
思袅虽没有秦筠姌在宫里的见识,猜不到裴凌的真实身份,可这并不代表她不会观察。
目光在另外四人之间稍稍流转,便明白过来,那个白净的年轻人,怕才是秦晖做出这一系列反常举措的根由。
能让秦晖如此忌惮的,也只有宫里的人了。
想到这,不禁深深看了裴凌一眼。
别人的话宁氏也许不听,但秦筠姌的话宁氏却一定听的。
虽万分不甘,到底还是忍住,重重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宁氏与秦筠姌走后,裴凌也告辞,临走前,还特意给思袅行了个礼。
思袅受宠若惊,同时一头雾水。
若是原先倒还罢了,可现在她已经猜出对方身份非同小可,他却专门给她行礼,对她的态度比对秦晖还恭敬许多,不由得十分惊诧。
秦晖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面上虽不动声色,心中却早已惊涛骇浪,若有所思打量了一眼思袅,对她在宇文砚心目中的份量有了一个全新的估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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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朗寂静的夜。
满天星斗闪烁光芒,皎洁的圆月躲入云层中,将照亮大地的任务交给繁星。
馀云斋的卧房,瓷器碎了一地。
秦晖立在窗前,双手背负在身后,拳头攥得紧紧的,抬眸望向漫天繁星,剑眉拧成一股绳,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宁氏妆发凌乱,瘫坐在地上,昔日的美眸肿成一个核桃,眼神呆滞望向房间某一处。
两个体面的人如此状态,房内的景象又这般杂乱,显然刚经历过一场激烈的吵闹,如今默默无言,正是暴风雨后的宁静。
良久,秦晖才深深叹道:“岚儿,你糊涂呀,胆大包天到如此地步,只差那么一点,全族的性命都要丧于你手!”
宁氏垂眸冷笑,嘶哑着声说道:“我就是不甘心!她一个娼妇生的下贱种子,也配做太子妃!也配与我的女儿嫁同一个夫婿!”
秦晖听她说“娼妇”,狠狠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猛地转身,望向她的眼神冰寒彻骨,掀唇冷笑,口中说出恶毒的话:“你说沅儿是娼妇,那你又是什么?枉顾人伦的畜生么!”
宁氏脑袋嗡的一声响,全身发麻失去知觉,脑中一片空白,眼前阵阵发黑,待反应过来后,颤抖着唇,哆哆嗦嗦看向秦晖,看清他眼里毫不掩饰的鄙夷与厌恶。
“你以为我不知道?”冷哼一声,“我只是不在乎!只要宁家能给我想要的东西,只要你明面上当好秦家的主母,你就算和一千个一万个男人睡,我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因为多看你一眼,老子就觉得无比恶心!”
终于说出藏在心底十几年的话,秦晖尽是释然,呼出一口浊气,不顾宁氏死灰般的脸色,继续说道:“思袅的事我心意已决,过几天就向外公布她秦家二小姐的身份,另外将她母女俩的名字加入族谱,”顿了顿,“沅儿的身份也要抬为贵妾。”
本朝有制,凡有爵位者,贵妾及以上妻妾,有资格与主家葬在同一墓穴。
“不,不……”宁氏喃喃,忽而凄厉地大叫一声,扑倒在秦晖脚边,抱住他的腿,仰着头泪流满面,嚎啕大哭道:“不能啊老爷,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真的很爱你,我一直都是爱着你的,我为你生儿育女,为你操持家务,我们才是真正的夫妻,才是该生同衾死同穴的人,你不能对我这么残忍……”
秦晖嫌她脏,冷着脸将她一脚踢开,头也不回出了房间。
早在二人吵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就有机灵的下人去报告给秦筠姌,求她过来劝架。
秦筠姌接到消息也是一刻不敢耽误,忙不迭就动身。
因为走得急,加之夜色晦暗,不小心在馀云斋门口与刚出来的秦晖撞了个满怀。
秦晖瞧清来人,随口呵斥:“慌里慌张,成何体统!”说完,也没那个耐心等回话,拔腿就走。
秦筠姌一怔,愣愣地看着秦晖越走越远,十分不知所措,还是下面人提醒,才回过神,强忍下心中的不适,进了院子。
卧房内,宁氏已经从地上起来,仰躺在贵妃榻上,阖着目面如死灰。
秦筠姌何曾见过她这等狼狈的模样,当即眼圈一红,落下泪来,颤声喊了句“母亲”。
宁氏悠悠睁眼,见是秦筠姌,登时潸然泪下,秦筠姌再也忍不住,一把扑进母亲的怀抱,母女两个就这样搂在一起抱头痛哭。
哭泣是情绪的宣泄,哭够了,心底的郁闷也能适当得到一些排遣。
宣泄足够的母女渐渐止住哭声,宁氏搂着秦筠姌,红肿的眼射出恶毒的光芒,犹如毒蛇在吐着蛇信子,一字字教诲她:“姌儿,你要争气,日后你就是太子妃,是正室,她再得宠也不过是个妾室,是卑贱的妾生女,母亲是妾,女儿也是妾,从根上就下贱!”
“你爹爱她母亲又如何?她不依然是我的手下败将?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