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都快要把你给吃了。”
他抛颗葡萄丢入口中，耸耸肩，颇为不在意道：“我瞧着林昭那样，就干着急。那几名世家子围着蒋殊的时候，林昭那眼神，啧啧啧...”他摇摇头，感叹道：“都能在人身上戳几个洞。也不知道因为啥，就是不主动出击，那我作为兄弟，不得帮他一把。”
说着，嘿嘿笑出声：“瞧见没，还是小爷了解他，我手还没伸出去呢，人就受不了冲来了。”
宴会外的湖边，静谧又惬意，湖面倒影着盏盏灯火，像是繁星落入人间。
蒋殊靠在栏杆上，享受湖面吹拂过的凉风，忍不住眯起眼睛瞥向站在身旁的林昭。
把她从宴会中拽出，却在湖边一言不发，也不知道抽的什么疯。
看起来约摸是生气了。
她轻咳声，打破沉闷的气氛：“那几个世家子，虽然长得好看了些...”她话还没说完，林昭欺身靠近，双手撑在栏杆上，几乎是将她圈在怀中。
蒋殊抬手放在胸前，忍不住往后仰，企图拉开点距离，这么近，太危险。
她抬目，正对上林昭垂头看来的目光，黑如耀石的眸中全是她的身影，略带些沙哑的声音响起：“是我好看，还是他们好看？”
凉风吹过，吹皱平静的湖面，圈圈荡起涟漪，揉碎灯火的耀眼。
她喉咙微干，方寸间全是少年身上清爽凛冽的气息，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话先脱口而出：“不能这么比，各有各的风格。”
眼见林昭脸沉下去，她心尖一跳，赶忙找补：“但我觉得你挺不错的。”
林昭低低笑出声，不知为何那双星眸中略浮上一丝水意：“蒋殊，你是当真不知我心意？”话到最后，尾音有几分颤抖。
蒋殊舔下唇，沉默不语，若说是一点都未察觉，那边真真是有些伤人心。
少年郎的爱意藏于眸中，隐于行动间，直白而又热烈，饶是她迟钝如此，亦在七夕花会后，有所察觉。
只是...她不知该如何回应，她恐于建立一段亲密关系，只得假装看不到那双炙热的眼，贪婪而又自私的享受奉献。
林昭双眸清澈而又认真，神色坚定宛若要许下什么诺言，声音低沉微哑：“蒋殊，我喜欢你。”
面对如此赤诚的表白，蒋殊视线却有些躲闪。
不知从哪飘过的乌云遮住明月，林昭松开双手，后退一步，微垂颤抖着的睫毛挡住了眸中神色。
未等她开口，林昭抬眸，眼中有藏不住的悲伤，唇角却微扬：“无事，只是把我的心意，正式地告诉你。你...喜不喜欢我，都没关系，随心就好。”
语罢，伸出手：“走吧，咱们回去。”
她却双手背在身后，别开视线：“你先回去吧，我在这吹吹冷风。”
她强迫自己转过身去，直到听到那落寞的脚步声走远，紧绷的肩颈方才放松下来。
湖面又恢复平静，沉寂漆黑的湖面正中，投下枚皎洁而又明亮的月亮，孤身而悬，即便周边灯火影绰，越发显得它形单影只。
风拂过，波澜起，月影碎。
蒋殊垂眸，低声呢喃道：“可真是脆弱。”
“国师在这做什么呢？”悦耳含笑声音从身后传来，她头也没准，静静听着衣料窸窣的声音靠近。
微微仰头，眺望远方的黑暗：“吹出凉风，清醒清醒。”
金璞玉亦靠在栏杆上，顺着她视线看去，却只看到一片黑暗虚无。
良久，她问道：“你怪我吗？”
蒋殊撇她眼，不解道：“怪什么？”
她任微凉的风，吹起发丝，声音淡淡：“我最终还是留了他们一命。”
蒋殊微怔，略思索片刻，方知她所说是金伍、金君华。
她笑出声：“我还当是什么呢。”转身双肘撑栏杆，背倚在其上：“不杀他们啊，从大局上来讲，金君华、金君烨他们乱党余孽，定然会前往，有助于你清查叛党；从私情来讲，金伍是你父君，再如何，父女之情总是存在的；从我来讲嘛——”她故意拖长声音瞥向金璞玉。
眼瞧她神色间暗暗有几分紧张，方才笑道：“也希望他们活着。”她抬手拂起耳边垂落的碎发：“让他们看到你日日成就，定然心中妄念便如荆棘般疯长，刺得日夜难眠。”
死也太便宜他们了。
金璞玉怔愣低低笑出声，抬眸望向远方那片虚无，日后如何，不得而知。
但如今，是高山流水遇知音，俞伯牙终于等到她的钟子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