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盛时行一声大喊,果然山上落下许多水桶大,甚至磨盘大的石头,此时刘冲已经往下山的路上去探路了,孙九娘也站在了路边缘,四人里只有断后的刘崓还在山洞里。
大家慌慌张张躲闪着石块,只听刘崓大喊一声:“别下山,进洞!”
听他这一句,刘冲马上反应过来了是这个道理,赶快大步往上窜,刘崓离盛时行最近,刚想抬手去拉她,盛时行却往外走了两步——原来是她看到孙九娘仿佛十分恐慌于这个场面,吓得一时愣住了,两步上去把她推到了洞口旁。恰在此时,又有不少碎石块顺着洞口这边滚下来,盛时行只能往旁边躲闪了一下,却不料小小土台禁不住石块频繁砸打,居然塌了下去。
盛时行一脚踏空,整个人往下仰倒,而下面,是数十丈的陡峭山壁。
此时刘冲背对着洞口,正把孙九娘往里推,孙九娘看到这一幕嘶吼一声:“盛姐姐!”就要往外跳,但话音未落,便见一道青色身影窜了出去,再回过神,盛时行已经被甩到她身边,刘冲赶快牢牢拉住他们二人,护着退到了洞里。
盛时行的心几乎停止了跳动——并不只是因为刚刚生死一瞬,更因为她知道是谁把自己推上来,自己却跌落山崖的。
“刘崓!”她大喊一声,惊恐地指着下面,对刘冲道:“刘都统跳下去了!快救……”
刘冲也是一脸恐慌,还没来得及开口,山崖下面却传来响亮却好整以暇的一声:“别喊,什么叫跳下去,我是被你砸下去的。”
这一声,让盛时行悬在嗓子眼的心又咽了回去。
此时山上的落石已经不再往下滚,刘冲赶快安顿好两位娘子,探到洞口往下望,盛时行也不放心,小心翼翼探出头去,却见刘崓已经落到了数丈之下,好在双手扒住了山崖上的石缝,就在他们松了口气的时候,他却松开了一只手,盛时行顿时捂住了自己的嘴,连出声都不敢,却见刘崓腾出右手拔出腰间的短刀,用力插在石壁上,借力往旁边一荡,脚尖点到一块凸出的石头试了试,猛地一蹬就跃起一丈多,往复此招,靠一柄短刀手脚并用跃到了洞口,刘冲一伸手就将他拉进洞中。
“好像一只硕大的蜘蛛……壁虎……什么的。”盛时行见刘崓脱险,心中一松,顿时生出这种形象又诡异的赞叹,她自然不敢说出来,此时看刘崓倚在石壁上,一脸波澜不惊,赶快整顿衣衫恭恭敬敬一礼到地:
“下官多谢刘都统救命,大恩大德……”
“打住。”刘崓似乎是十分不耐烦,捞着她手臂一把托起来:“别耽误功夫了,把脸擦擦赶快走。”说完捡起刚刚掉在地上的火折子吹亮了,带头往前走去。
盛时行也明白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赶快听话拉起还有点茫然的孙九娘,跟上刘崓二人,本能地听话擦了擦脸,才发现自己连惊带吓,已是泪流满面……
四人原路返回,还算幸运山体没发生什么变化,很快出了那个山洞,回忆起刚刚山洞的走向和出口的位置,众人心里都是一阵后怕——这条密道,居然挖通了楔子山。
孙九娘站在楔子山匪寨的后寨里,仿佛三魂七魄才归了体,眼圈一红,眼泪跟断线珠子一样滚落在地,拉着盛时行哽咽道:“你自己一个弱女子,管我做什么,我贱命一条……”
盛时行笑着拍拍她手,鼻子也有点酸:“胡说什么,咱们不是好姐妹吗,我也没想到能那么险……”她这么说着,看向刘崓,神色一肃便要再行礼道谢,却见对面的人又浮起那种非常不耐烦的表情“啧”了一声:
“我刚看到颜录事和什么人恰在山下,应该是看见咱们遇险了,想来也在担心,你不去安抚安抚你另一个好姐妹?”
他这话说得盛时行十分茫然:“刘都统你什么时候看到的。”
“山上挂着的时候。”
“……”盛时行心中暗赞,还真是艺高人胆大。
几人到前寨收拾了那些证物,便急匆匆下山,刚到山脚就看到颜幻梁荣二人策马而来,行至他们面前,颜幻几乎是从马上蹦了下来,拉着盛时行和孙九娘上下左右地看,一时又哭又笑:“你俩可把我吓死了,刚刚看到半山腰那里,我又不敢喊……我就你俩这两个好姐妹,以后可别冒这种险了!”
她说话语无伦次地眼见是吓坏了,盛时行轻拍着她手安抚着,又看到梁荣微笑看着自己这边,赶快上前见礼:“梁班头,还没谢过你上次相救之恩,你身上的伤可全好了?”
梁荣看她刚刚脱险便想着关心自己,心中一暖,更有无法言说的欢喜,当下笑道:“无妨,都是小伤,倒是你们受惊过甚,不如先回定县休息一下。”
盛时行点了点头,想起刘崓还在,便转头看了看他,却见他又是那样一脸不耐烦,似乎还带了些薄怒的样子,虽然不明就里,但还是要硬着头皮打圆场,转头对梁荣道:“梁大哥你还没见过,这二位是于校尉,刘校尉,都是雍宁关内的军校,来定县帮我们查案的。”又指指梁荣:“这位是定县三班班头梁荣